这一小插曲并没有带来什么变化,以德拉戈斯公爵或者莱茵哈鲁特公爵为首的贵族们依旧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安条克城及其周边地区的归属发生了一系列争吵,各种冷门的古代或者宗教上的典故和讽刺故事从他们的口中层出不穷,一些贵族甚至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拉丁文竟然能够这样灵活,而被讥讽到的贵族则面红耳赤,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恐怕早就打作一团了。
嘎吱~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们以为使者到了,纷纷转头看向门口,想要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却没有看见哪怕一道人影,只有一道全开的窗户,在寒风的吹拂中,木质窗框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灰色的结实墙壁,发出一阵诡异的咚咚声。
从北方刮来的呼啸寒风吹开了半遮半掩的窗子,也吹开了半遮半掩的房门。这几天下来,在场的贵族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温暖的会议室,此时忽然打开的房门属实让众人猝不及防。对于冷空气来说,此时打开的房门就仿佛一道完美的通道,热气飘散出房间之外,冷气进入房间之内,引得众人发出一阵不满的嘀咕。
“今天可真是冷啊,明明不下雪了!”德拉戈斯公爵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对着墙角站着的几个骑士喊道:“喂,你们!快点去把门关上,真是冻死人了!”
“是。”那几个骑士面面相觑,然后从中走出其中一人,在锁子甲晃荡的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中,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房门靠近。这时候,他听到外面的甬道中似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于是对使者感到好奇的他探出身子,左右扫视了几眼,但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本就不太明朗,外面的通道的火把又已经被刮进来的冷风给尽数吹灭,黑暗的城堡中到处都是一片灰蒙蒙的影子,他什么也看不清。这时候,他身后有一位公爵对他问道:“这位尊敬的骑士,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骑士闻言,连忙半关上门,然后转过头解释道:“大人,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就看了几眼。虽然因为太黑而看不清,但大概是那个要进来和诸位大人见面的使者发出的动静吧?”
听到使者可能已经走到离会议室不远的地方后,诸位贵族纷纷收敛了自己刚才因为吵嘴和讥讽而变得激动的态度,变得彬彬有礼的模样继续刚才的争论,只为在使者面前恢复平日里面在众人眼前树立的威严形象,但是好奇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瞄向半开的大门。
黑暗的长廊中,一道接着一道的沉重脚步声在密闭的空间之中回荡,并且越来越接近,就仿佛是从某一个人们看不见的空间中传来的声音一般,神秘而又深沉,对于坐在会议室中的贵族而言,仿佛是砸在他们内心深处的一记记重锤。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洛斯里特骑士心中暗暗地判断道:“其中一个应该是穿上了厚重的皮靴的,应该是刚才那个骑士的;而另一个脚步声没有上一个那么沉重,而且声音很陌生,所以应该就是那群示威者派来的使者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在打开的大门之外,一双淡棕色牛皮靴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然后是银闪闪的铆接锁子甲,正是刚才那个德意志骑士,而在他身后站着的神父打扮的陌生人,应该就是示威者派来的使者。此人长得很高,比莱茵哈鲁特公爵还要高半个头,长相较为平庸,属于丢进人堆中就找不出他的那种,莱茵哈鲁特公爵心中暗暗道:“这种人倒是很适合当一个刺客。”
他的整体的穿着较为简朴,头上戴着一顶白色亚麻布的做的帽子,身上穿着一件染成黑色的本笃会长袍,脚上穿着一双半旧的鹿皮鞋,上面打着厚厚的亚麻布绑腿,唯一属于奢侈品的就是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串大约是银质的十字架项链。
他向着诸位贵族尊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走进会议室中,在后面的德意志骑士连忙关上门走了出去。感受到温暖的火炉传来的一阵阵热气,使者冻得发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轻轻地吸进鼻子上的少许鼻涕,然后走到两张桌子之间,向着一众公爵们介绍自己的身份。
“尊敬的各位公爵们,我是普林尼主教派来的使者,也是阿克提利亚王国中,有‘蒲雷恩巨兽’之称布雷克伯爵:拉契得·普罗德杰·布雷克的第六子,阿克迪亚·普罗德杰。哦,对了,我的父亲现在的最高头衔已经是伊比利迦公爵来着。因为没有继承权又较为聪明,我在16岁那一年离开家加入教会当一名僧侣。”
“贵族的子嗣?有意思。”莱茵哈鲁特公爵点了点头,带着审视的目光对着面前的神父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然后他露出冷淡的表情,对着看向他的使者就像“问你吃了吗?”一般的平淡语气询问道:“所以你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是要向我们下最后通牒的?如果我们再不从城堡中出来引导众人进攻耶路撒冷,你们就要发动进攻了?”
莱茵哈鲁特公爵的这一句话,让本来逐渐恢复成平淡的气氛重新变得紧绷,众人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紧紧的盯着依旧表情淡然的神父,倾听他的回应;而一旁的骑士们的表情也从毫不在意的姿态变成认真的模样,他们直起身子,把手放到腰间的长剑或者战斧上,只听贵族们的一声号令,他们便会冲上去,把这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神父压在地上。
面对着会议室中的刀光剑影以及凝重的气氛,他的表现却是无所畏惧。他的目光缓缓地飘向被微微吹开的窗户外的远方,那正是耶路撒冷的方向。见对方没有说话,一众贵族也没有催,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良久,他转过头,重重的吐出一口白气,然后对着众人语调高昂的说道:“三年前,我们许下誓言,放弃我们曾经拥有的一切财富和名誉,穿着甲胄、带着武器,在吾主的荣光的指引下,为解放耶路撒冷、解放圣地而踏上漫漫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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