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拽出了酒池,嵇无风仍不自觉地舔舐着唇角,企图汲取尽最后一丝琼浆仙露……他茫然地被拖行着,余光中,那金发少女随着追出老远,却最终止步。
一路上,凡所遇到的人都在纵情欲海,对他视而不见,反倒是各种游荡的珍禽异兽如时时驻足,好奇地看着他被那黑袍客拖到高台。
手腕被划开、温热的血慢慢淌下,尽数流入琉璃瓶中。他却无知无觉,任凭血色慢慢淹没透明琉璃。
黑袍客袍袖一卷,携瓶而去。一片混沌中,往事流连在嵇无风眼前,他头痛欲裂,却仍努力窥视,直到那最后定格的场景,一切又模糊、模糊、消散不见……
此番之后,条件催眠再次让他心智退化。
重回八岁童稚的视角,那极乐之地落在他眼中又变成了另一种景象:奢靡不再惊心,yin乐也变得单纯。
在这极尽自由放纵的秘境,酒池肉林滋养着无穷的欲望,每个人的生存仿佛只剩下了一件事。
无关感情,不顾伦理,他们就这样在最原始的本能驱动下日复一日沉溺yu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联系,唯有每隔一日过来的黑袍客打破这世外桃源的秩序。
每次,那人都只是接满一瓶他的血就离开,不惊扰任何人。
然而,这么频繁的取血终究损伤身体,嵇无风日渐憔悴下来。再加上催眠退化耗损的心神和时常纠结浮现的旧日场景,他在这极乐林耽得半月,已经比昔日大为清减。
好在这里食物充足,景色秀美,且无论人兽都毫无攻击性。他饿了就吃野果和挂在树枝上的野味,渴了就喝池中的美酒。每日悠哉悠哉,好不快活。
除此之外,他又发现了一个新乐趣--数人。
因为,他敏锐的发现,这个放逐般的极乐之地,其实每隔几日,就会少上一两个人。
而让他发现此事的,还是那个金发少女。
毕竟是来到这里接触的第一个人,他记得很深。后来在林间游荡时,落单的女子都会朝他凑过来,甚至有些男子也会靠近,可他却再也没见过那个金发少女。
她去哪了?
嵇无风以幼童心性好奇心起,开始在人群中着意寻找她的身影。遍寻不得后,又开始观察起了其他人。
他们在做的事,他看不懂。但他每天都会数一遍人数,记一遍脸,于是惊异地发现了人越来越少的事实。
他们,去哪了?
不容他探究,那黑袍客却来得更频繁了--从隔日一次到每日一次,取血之量也渐渐增加。
嵇无风再神志不清也懂得这对他不好,可稍有反抗就会被黑袍客扔在酒池中,过了半天再捞上来时他已经变得浑浑噩噩、迷醉不醒,只能任人宰割了。
何况,到这里后,他本来也觉内力大失,手脚发软,整个人变得迟钝慵懒,难以动武。
就在这次取血后,大量的缺血让他心口绞痛,呼吸不畅,几欲昏厥。躺在池边,取血的手腕还搭在水里,酒精刺激使伤口蛰痛不已,他却连抬起手挪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恍惚中,一张脸凑近,腹部一种熟悉的滑腻火re的触感使他全身一震--模糊的目光里,是一张与那金发少女相似的艳丽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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