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巨灵裹身、顷刻间尸骨无存的伙伴,嵇无风良久无言。
身侧同伴们心胆俱寒,情知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但没有人选择逃跑或是反抗,因为他们知道,在绝对力量面前,再多的挣扎也是多余。
神官桑哲缓缓转身,玄黑宽袖在猎猎风声中鼓荡,无法想象,那其中暗藏着敲骨吸髓的一片星河。
“你说的对。可是,”
嵇无风抬起头,向他走近,喉咙里挤出一声笑来:“总有些人,喜欢不力量力……”
随着他笑声而落的,还有一串血幕,在空中绽出长长的血花,使得桑哲恍惚了一瞬。
他的动作太快,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时,他握着被血染遍的匕首,左手按在心口伤处,鲜血却仍你争我抢地从他指缝里溢出。
“反正,你是要我的血去喂那什么破鸟而已。这些血够吗,不够的话,还有很多……”
嵇无风迅速白下来的脸上仍是笑意,尽管他伤处已被桑哲点穴止血,匕首也被夺下,但他眼中讥讽的笑却越来越恣意。
“就算你死了,你的尸体也会被做成人蛊,日日夜夜供神鹫啃食。”
桑哲冰冷的声音与以往无异,嵇无风气息渐弱,但好在伤处还没深到致命。看着在他身上忙活止血、搜查又仔细捆缚的几个神职司使,正要说话,却在一缕金发散落在他胸口时怔住。
但他很快移开目光,如常笑道:“若是这样,神官大人何不早点杀了我呢?直接用我的尸体做人蛊,岂不是避免了这许多波折?”
见桑哲不说话,他慢慢喘匀了气,神色郑重起来:
“神官大人,我们也算老相识了。咳咳,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我喝了你们神鹫的血,你们是不可能放过我了。你们拜火教要抓的人,就算是天涯海角、过了百八十年,也不会说就算了的……
所以,我跑是不会跑的。但想把我做成半死不活的那玩意,也没那么容易。我跑不了、打不过你,但我若在你们做好人蛊之前自杀,咳咳,也算两败俱伤吧。
哪怕你砍了我手脚,我也可以自绝经脉……呃,你要是先震断我经脉,我现下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估计死的就更快了。神官大人,我不是威胁你啊,咱们相识一场,你若是肯答应我小小一个条件,那我肯定也不再给你添麻烦,乖乖被你做成人蛊喂鸟去,你看成不?”
桑哲看着被五花大绑、满身是血但仍喋喋不休的他,不知怎的,眼前重叠的,却是八月十五那一夜的无尽惨黑。
良久,他淡淡开口:“说说吧,你的条件。”
“咳咳,我的条件嘛,只有一个,哦不对,是两个。”嵇无风转了转眼珠,道:
“说到底还是一个。总之,你放了极乐林里出来的人,还有中原来的那几个人就行。很简单的吧。”
“为什么?虽然我教有禁杀令,但顾云天手下的那几人闯入天鹫峰恣意妄为,眼下更是闹上了红衣神殿。即使我想放过他们,主教大人也未必允许。”桑哲声音渐冷:
“至于这些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嵇无风声气渐弱,别过头去,咬紧牙关,不肯服下神职司使给他嘴里塞的一把的药丸,亦不再说话。
见他如此作态,那群少年都心里一禁,不敢想象他的下场。然而,桑哲却只反而极轻地笑了。
“就算我答应你了,你不怕我食言吗?”
嵇无风听了这话,哼哼着叫那群少年退远,随即目光示意桑哲过来。见桑哲不动,他苦叹一声,虽然双手被捆着撑在背后,还是努力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跄着朝桑哲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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