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牢牢抓在了江离的手里。她悄悄松了口气,接着抬起如炬的目光,宣告胜利似的看着自己面前那张毫无生气的金面具。死亡不是她陆吾的弱点,连旋鳌也不是——她已经用一出险象环生的表演向江离证明了。
可是她马上就发现那面具后面的眼睛出现了异样的神色。
“你——”江离的语气犹疑,似乎在对某种判断斟酌不定。陆吾立刻明白他发现了什么,急忙就要抽手。江离没有阻止她,而是哈哈大笑,像是识破了一个伪装很好的戏法。
“也真是难为你了。”江离说着看了一眼已经疼得晕厥过去的旋鳌,“他应该还不知道吧?否则怎会如此就轻言生死?”
陆吾脸上一红,右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一句话也没说,可是神情再不似先前那般冷硬,目光也柔和下来。就在她即将堕入某种遐想的刹那间,忽听得一阵衣袍翻飞的声响。再去看时,江离和旋鳌两人已同时消失不见了。
接下去,江离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他说:“这个没用的男人我先带走了,你可以考虑考虑是否做苍冥山庄的掌柜。只是考虑的时间可别太长,否则这燃心蛊会让他每一天都生不如死。”说罢又是一阵狂妄的笑声。陆吾去听那笑声,倏忽之间似已在数里之外了。
一张黄色的符纸就在这个时候飘然而下,落在了陆吾的脚边。她将符纸拾起,上面用朱砂绘着复杂的图案,样子与寻常的符咒大不相同。那朱砂笔迹在她指尖触碰到符纸的一瞬间发出了若隐若现的红光,随即红光一闪而逝,恢复如常。陆吾将符纸翻转过来,见背面写着“焚之即晤”。她神色凄然地呆呆盯着这四个字,原来江离早就已经把自己看透了,早就死死捏住了自己的弱点——什么第三护法,什么银瞳鬼使,说到底她只是个女人。只要旋鳌在他手里,她陆吾的归顺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一夜,数不清的高手四处搜寻几名护法的下落。
无相宫建在一座与陆地相连的巨大岛屿上,他们占领了离岛的各个道路,又焚毁了所有船只,岛上的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搜寻彻夜不歇,恨不能把整个岛屿翻过个来。
陆吾躲在一个偏僻湿冷的洞穴里,她困极了,也累极了,可是片刻也不敢合眼。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估计山洞的火光不足以引起各派弟子的注意,这才将那张黄符纸烧掉。
她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将那符纸一点一点蚕食成灰烬,心中突然间涌起无数个念头,将昨天夜里所做的各种决定、所一再坚定的各种信念,冲击得摇摇晃晃。符纸还没有烧完,洞穴里便突然涌入一阵无比猛烈的黑色飓风。那飓风一下便缠住了她,围绕她的身体飞速旋转,将她的衣服、头发疯狂席卷其中。她渐渐觉得整个呼吸都被夺去了,眼前骤然一黑。然而下一个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你来了。”
是江离的声音。这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仿佛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耳畔。这声音甫一落下,她的脚底便出现一条道路。这道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光线映照而出,笔直地通向黑暗,一眼望不见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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