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回自己的小院,华榉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二十七人问道。
“回大人,小人叫孙树根。”
“小人叫李二牛。”
“小人叫赵小山。”
“小人叫石通。”
那些人一个一个报了下名,随后华榉又问了一下他们家里的情况,与其他那些从外地抽来的兵不同,他们都是开封本地人。
“你们中间谁是领头的?”华榉看着他们问道。
“回大人,是小人。”孙树根说道。
“你以前在护卫军是什么职务?”
“回大人,什么职务也没有,是刚才来前太傅刚指定我领头的。”孙树根不擅说谎,诚实的说道。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有便衣吗,以后在我身边得穿便衣。”
孙树根等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平时都是穿军里发的衣服。”
这些士兵都是因为家里穷才当兵的,每月得的月响也都给了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置办其他的衣服,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军里发的。
华榉对顺子说道:“去找个裁缝来。”
“大家都坐吧,跟我在一起不用那么拘束。”华榉语气柔和说道。
“不用,我们站着就行。”
华榉见他们不坐也没有勉强,他知道有些事情得慢慢来,只要他把功夫做足,这些人早晚会变成他的人。
“你们每月多少响银?”华榉又问道。
“三百文。”
宋朝一千文铜钱为一贯,一贯折合银子为一两,孙树根他们每月才三百文,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实在是少的可怜。
“三百文够用吗?”
孙树根苦涩的笑了笑说道:“不瞒大人,三百文根本不够用,但有点总比没有强,要不家里吃什么啊。”
华榉想了一下,站起来回到卧室,过了一会拿着一包东西出来放在桌上,随后打开,里面共有二十七个一两一个的小银锭。
“各位兄弟以后要每天保护我,很辛苦,这点小意思大家收下。”华榉笑着说道。
张树根等人看着桌上的银子恨不得立刻抓过去揣在怀里,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动。
“都还愣着干什么,拿啊。”
孙树根眼睛看着桌上的银子,说道:“这怎么行,我们保护大人是应该的,怎么能要大人的钱呢,这要是被太傅知道了会惩罚我们的。”
“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你们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华榉拿起银锭一个一个塞到他们手里,张树根等人欣喜不已,连连向他道谢。
华榉笑了笑说道:“这只是一点见面礼,以后只要你们在我身边一天,除了军里每月发给你们的响银外,我每月再另发一两银子给你们做补助。”
“什么,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
张树根等人激动不已,一起跪下给华榉磕头。
他们以前一年都拿不到四两银子,现在加上响银能拿到近十六两银子,足足是原来的四倍,完全够养活一家老小,怎能让他们不感激华榉。
华榉亲手把张树根扶起,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说道:“我这个人一向重义,只要你们以后能踏踏实实的跟着我,不三心二意,我绝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人。”
说完,轻轻在张树根手臂拍了拍。
张树根从华榉的眼里仿佛看到了什么,随后又看了一下华榉拍过的手臂,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
华榉看出张树根已经领会到他的意思,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回位置坐下,说道:“以后除了每月给你们的补贴外,过节还会有节庆奖赏,到了年底还有年终将,一年下来绝不会低于五十两。”
节庆奖,年终奖,不低于五十两!
对于像张树根他们这些常年清苦的士兵来说,这样的高福利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以前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多谢大人,以后我们一定誓死效忠大人,绝不会有任何异心,如有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张树根等人激动的再次跪在华榉面前,又是磕头又是发誓。
“起来,起来,不用这样。”
张树根等人刚站起来,顺子就走了进来,说道:“公子,裁缝找回来了。”
华榉说道:“大家都去丈量一下尺寸,让裁缝给你们每人做几套便衣,以后跟我出门好穿。”
“多谢大人。”
顺子带着那些士兵出去了,张树根走到院里犹豫了一下,又走回到屋里,华榉问道:“你怎么不去量尺寸?”
张树根跪下,双手抱拳过头顶,说道:“小的请大人恕罪。”
“为何让我恕你罪?”
“小人——”
张树根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决心坦白,说道:“不瞒大人,杨太傅虽然让小的保护大人,但同时也让小的盯着大人。”
“让你盯我什么?”华榉故意问道。
“他让我密切注意你都跟那些人来往,都说了些什么话,每天都要按时向他报告。”
“我果然猜的没错,这老贼对我并没有完全放心。”
华榉把张树根扶起来,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张树根说道:“大人对小人等体恤有加,还如此的礼遇我等,如果小人还带着异心留在大人身边,岂非辜负了大人待我们的一片真心,所以小人才如实相告,大人是罚是杀,小人绝无怨言。”
说着又要下跪,华榉把他拉住,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杨太傅派来监视我的。”
“什么,您知道!”张树根吃了一惊。
华榉微微一笑,说道:“从你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之所以没有点破,是想给你一个机会。”
“给我机会!”张树根一愣,没有太明白。
华榉双手往身后一背,说道:“如果你能坦白跟我说,那证明你还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以后我会把你当自己人好好对待。但要是你隐着不说,那——”
华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有些话完全说明了反而没有了效果,倒是半明半隐留有遐想的反而能让人感到惶恐。
果然,张树根听他说了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额头上还出现了一层冷汗,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副指挥使心机这么深,还好他没有隐瞒告诉了他,要不然等待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可怕的下场。
看到张树根变了脸色,华榉知道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随即话风一变,笑道:“我很高兴你能主动告诉我,证明你的确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最信任的心腹。虽然我不能保你高官厚爵,但只要你忠心,我可以让你和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不再为钱发愁。”
张树根在华榉恩威并施之下,已经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敬畏之心,跪下说道:“苍天厚土为证,属下以后一定对大人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半点异心,若三心二意有不忠行为,必死于乱刃之下,尸体不存。”
华榉满意的笑了笑,把他拉了起来,说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心腹,你家里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不会坐视不管。”
“谢大人。”
“以后杨太傅那里,我如果没有特别交待,该怎么禀告就怎么禀告,有不能说的我会告诉你。”
“小人明白。”
“还有那些兄弟,你也要留心,如果发现谁有问题立刻告诉我。”
杨戬很狡诈,说不定除了张树根之外还派有眼线,所以华榉不敢大意。
“大人放心,小人一定会严加注意。”
华榉点了点头,说道:“去量尺寸吧。”
“是,小人告退。”
张树根走了,华榉走到门口看着外面想道:“杨戬这老贼比想象的要奸诈的多,以后行事还得更谨慎一些才是,以免前功尽弃。”
回到房里,华榉在桌上铺了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华榉放下笔,拿起刚写的东西又仔细看了一下,觉得还有遗漏,随即放下重新拿过一张纸铺好,准备再补充一些东西。
这时顺子走了进来,说道:“公子,嘉王府派人来了。”
“嘉王府。”
嘉王就是三皇子赵楷,这两天在文德殿虽然跟他有照面,但也仅仅只是问候一声,并未有过交谈,不知道他派人来干什么。
“人在哪?”
“在前堂,大官人陪着。”
华榉放下笔去了前堂,路上问顺子:“他们的衣服尺寸量好了吗?”
“马上就量好了。”
华榉说道:“你去告诉裁缝,每个人做四套衣服,两套长的,两套短的,颜色就用黑色和灰色,样式就按军里的服装改动一下就行了。”
“是。”
顺子走了,华榉来到前堂,只见父亲正陪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在说话,看到他进来了,急忙站起来说道:“榉儿快来,这位是嘉王爷派的。”
“见过大人。”那人站起来向华榉行礼道。
华榉问道:“不知嘉王殿下找我何事?”
“小人是奉王爷之命来给大人送请柬的。”
那人取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递上,华榉接过去看了一下,是请他晚上去参加诗词会的。
华榉有点奇怪,他跟赵楷完全没有交集,怎么会来请他去参加诗词会。
说实在的,对于参加这样的诗词会华榉完全没有兴趣,但这是赵楷第一次给他下帖子,如果拒绝可能会惹他不高兴。
再想到如今自己跟蔡京、童贯等人已经似同水火,如果再把赵楷得罪了,他要是跟蔡京他们联手,那他的处境就会更艰难,毕竟赵楷是徽宗最喜欢的儿子,在徽宗面前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所以,经过慎重考虑他还是决定去参加。
“请转告王爷,我会准时去赴会的。”华榉说道。
“小人一定转告,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