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权臣
华榉神色如常,没有因为蔡京的挑衅而生气。
因为他知道凭钟游这事搬不到蔡京,即便抓住不放,最多也只是让徽宗多训斥蔡京几句,这样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会让蔡京以后更加小心。
另外,他也发现了,虽然徽宗现在对蔡京的确是有很大的不满,但要说彻底的放弃,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别的不说,就拿刚才大臣奏本的时候,徽宗依然还是会先问蔡京,然后再问别人,这固然有蔡京是宰相的原因,但从这一点还是能看出蔡京在徽宗心里依然占有很重的分量。
毕竟他依赖了蔡京这么多年,而且两个人又有书法之交,关系非比他人,就算徽宗对他再不满,也不会立刻就把他拿下。
因此,让他明白要搬倒蔡京不是靠一件事、两件事就行的,而是得慢慢的,一点一点先让徽宗对其失去好感和信任,直到最后彻底反感,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搬倒蔡京的时候。
所以,刚才在徽宗询问的时候他从才始终没有说话。
徽宗看了一下还跪着的徐金泉,说道:“徐金泉,你也起来吧。”
“臣谢陛下。”徐金泉站了起来。
徽宗说道:“以后要多留意下属官员的举动,以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臣,谨记陛下教诲,以后定会严加管束下属官员,保证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徐金泉站回自己的位置后,徽宗随即下旨:“钟游为官不正,滥用职权,祸害百姓,苛待士兵,罪不容赦,立刻免去步军城防副使之职,押入刑部大牢,待刺金印后,流放琼州,未得圣旨不得离开。”
“遵旨。”
金殿上有专门负责拟旨的人,立刻拟好圣旨,加盖玺印后,由一名内侍拿着出殿宣旨去了。
这时,洪穰出班说道:“陛下,万曾已死,钟游流放,城防正、副使空缺,应该立刻派人接替,以免城防混乱给歹人有乘之机。”
“卿所言甚是。”
徽宗看了看其他大臣,问道:“众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蔡京又想出来保荐,但想到自己保荐的万曾和钟游刚出事,这个时候再出来保荐不合适。
但是又不愿意看到城防正、副使的位置落在其他人的手里,于是给了吏部尚书韩荣启一个眼神,让他来保荐,至于他保荐谁不重要,只要是他们的人就行。
韩荣启刚想出班禀奏,华榉抢先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保荐原福昌县令周大霄为步军城防使,原牟平县令王讳为步军城防副使。”
“陛下,臣保荐朝散郎房丙,承事郎解章为城防使和城防副使。”看到华榉抢了先,韩荣启急忙也站出来说道。
“陛下,臣保荐郊社令骆一故,籍田令庞营为城防正、副使。”王黼随即也站出来说道。
华榉原来以为只有蔡京想争城防使的位置,没想到王黼也来凑这个热闹,就知道今天想把这两个位置争到手,不会容易。
徽宗看了一下华榉、韩荣启、王黼,略微沉吟,看着众臣问道:“文山,韩尚书、王中丞各自推荐了两人,众卿认为谁合适?”
吏部侍郎刁镇出班说道:“陛下,臣以为朝散郎房丙,承事郎解章合适。”
“陛下,臣也觉得房丙、解章合适。”侍中大夫丁崼说道。
“陛下,臣觉得郊社令骆一故,籍田令庞营较为适合。”梁师成出班说道。
看到蔡京、
王黼两系的人都在帮着各自一方说话,石松随即站出来说道:“陛下,老臣以为周大霄、王讳更何合适。城防正、副使每天面对的都是百姓,如果处理不好与百姓的关系,势必会造成百姓对朝廷的误会。
周大霄和王讳都做过县令,任上对百姓做过很多好事,深受辖下百姓的爱戴。因此对底层百姓很了解,知道如何跟百姓打交道。由他们来担任城防正、副使,必能扭转万曾、钟游在百姓中造成的恶劣影响,挽回朝廷在百姓中的声誉。”
司马宏、卢正鑫、洪穰、左谏议大夫赵鼎、右谏议大夫陆修平,随后也站出来支持由周大霄和王讳城防正、副使之职。
徽宗看到这么多人都赞同周大霄和王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众卿都认为周大霄、王讳适合,那就——”
“陛下。”
看到徽宗要任命周大霄、王讳,王黼急忙说道:“陛下,周大霄、王讳虽然在做县令时为百姓做了一些事,但也曾经造成过冤假错案,让无辜的百姓冤死。如让他们来担任城防正、副使,只恐又会出现百姓被冤之事。因此,臣认为他们不适合。”
冤假错案!
华榉心里一惊,想道:“这是真吗,怎么昨晚石老将军没有跟我说过?”
“你胡说!”
他正想着呢,石松突然大喝了一声,瞪着王黼说道:“周大霄、王讳为官清正,深为在任之地百姓的爱戴,每次调任时都会收到百姓的万民伞,何曾有过冤假错案。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捏造出这样的谎言。王黼,你实在是太无耻了。”
华榉心里松了一口气。
因为石松既然敢斥责王黼,那就证明周大霄和王讳没有问题。
“石老头,你少在这里大呼小叫。”
王黼冷笑说道:“我知道你跟他们两个的父亲有交情,所以才处处维护他们,但他们造成冤假错案是事实,你就算想帮他们掩盖也掩盖不了。”
石松说道:“你个无耻小人,你说他们造成冤假错案,有什么证据?”
“吏部是专门负责考核官员政绩的,所有外放官员在任所做事都有记载,你问问韩尚书就知道了。”
说着王黼看了一下韩荣启,说道:“韩尚书,周大霄和王讳是否曾经造成过冤假错案?”
“回禀陛下,周大霄和王讳的确曾经造成过冤假错案。”
虽然韩荣启和王黼不是一个集团的,而且都想把自己的人推上城防使的位置,但他们更不愿意让华榉推荐的人坐上去。
所以,准备先联手把周大霄和王讳灭掉,然后他们之间再来争,至于谁最后能胜出,那是后话。
石松见韩荣启帮着王黼,气的火冒三丈,指着韩荣启和王黼骂道:“你们两个奸贼,狼狈为奸,诬陷忠良,一定会有报应的。”
“石老头,你骂谁是奸贼?”韩荣启气冲冲的问道。
石松说道:“就是你跟王黼,你们相互勾结,无中生有捏造谎言构陷忠良,欺骗陛下,罪大恶极。”
“石老头你不要得寸进尺了。”
王黼大喝了一声,说道:我们只是向陛下陈述事实,倒是你为了达到包庇周大霄和王讳的目的,竟然在朝堂上左一个奸贼,右一个奸贼的辱骂我与韩尚书,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是不是收了周大霄和王讳的好处,所以才这么卖力的帮他们说话。”
“你放屁。”
石松气的脸
上的肌肉直颤,双眼怒睁吼道:“你们自己龌龊,竟然来诬陷老夫。老夫一生清清白白,从未收钱财为人办过事,岂是你等这样的奸侫贪婪之辈能比。”
“说的倒是大义凛然,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这年头欺世盗名的人多的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其中之一呢?”韩荣启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黼冷笑附和道:“就是,有的人就是仗着祖上的功绩和自己立的那点点功劳,就整天倚老卖老,说这个说那个,搞得好像整个大宋就只他一个忠臣似的。其实就是挡挂羊头卖狗肉,背后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无耻的事呢。”
“你们两个无耻的狗贼,我杀了你们。”
石松本来性子就急,再被王黼、韩荣启两人拿话一刺激,整个人如同暴怒的狮子,就要扑过去掐死王黼,但好在被司马宏和卢正鑫给拦住了。
王黼看到石松被拽住,故意又刺激他,说道:“又来这套,石老头你就不能换点新招吗?”
韩荣启也跟着奚落道:“就是啊,一个假装愤怒要杀人,两个故意将阻拦,每次都这样演,大家都看烦了,还是换一招新的吧。”
“姓韩的,你他娘的说谁演呢?”卢正鑫没好气的问道。
虽然他的脾气没有石松那样急,但也是戎马一生,趟过刀山血海的老将,那里受的了这个嘲讽。
韩荣启拿着腔调说道:“谁演谁心里清楚。”
随后还起哄似的对在场的其他大臣说道:“各位同僚,你们说对不对?”
“对啊,大家又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
“你也别这说,总得让人家装一下嘛,好歹人家也是有名的人物,不装一下这脸上怎么挂得住。”
“要脸就别演啊,演了就别要脸。”
“脸不要,不要脸。”
“哈哈哈……”
殿上蔡京、王黼两系的人,以嘲讽的眼光看着石松、司马宏、卢正鑫大笑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
石松,司马宏,卢正鑫三人气得血贯脑仁,刚想发作,这时华榉突然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好似炸雷,震得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瞬间,笑声嘎然而止。
“好笑吗,好笑吗?”
华榉目光锐利的扫了那些人一眼,大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紫宸殿,是商议朝政的地方,不是给你们来取笑的地方。”
随后他半侧身,双手冲着徽宗拱手说道:“陛下还在上面坐着呢,你们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嘲讽大笑,你们心里还有陛下吗,还有大宋的朝廷吗?”
这话让徽宗非常感动,想道:“到底还是文山懂得为寡人作想。”
华榉看着王黼和韩荣启,说道:“王中丞,韩尚书,周大霄和王讳是我要推荐的,与石老将军他们没有关系。
三位老将军为了大宋戎马一生,现在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经不得你们这样冷嘲热调的糟践。你们要针对冲着我来,我年轻,什么招都能承受,你们想怎么玩我都奉陪。”
随后他指着蔡京、王黼两系的官员,说道:“也包括各位大人,大家觉得我的推荐有问题,也可以一起来,我全接着。”
王黼冷笑道:“华大人,你好威风啊,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是紫宸殿,不是你的护卫军营,在这里的也不是你的属下,而是朝廷的官员,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