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袁朗看到滕戡纵马朝这边冲了过来,急的不得了,拼命的想挣脱,并且一个劲的冲滕戡发出呜呜的叫声。
滕戡纵马一路狂奔过来,很快就到了刚才袁朗被绊倒的地方,躲在两旁的士兵用力拉紧了绊马索,滕戡的马随即跟袁朗的马一样被绊倒,滕戡措手不及也从马上摔了下来,被早已准备好拿人的捆绑手拥过去按在地上,也像捆袁朗一样把他给捆了。
袁朗看到滕戡也被擒了,顿时绝望的闭上眼睛。
士兵把被五花大绑的滕戡押到华榉跟前,滕戡虽然已经被擒,但却依然桀骜不驯,两眼愤怒的看着华榉,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华榉打量了一下滕戡,跟袁朗差不多的年纪,相貌不凡,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也是一副勇猛刚强的好汉样,顿时心里便起了爱才之意,准备将其收服为朝廷所用。
“你叫什么名字。”华榉问道。
其实,对于李懹手下有哪些将领,华榉一清二楚,只不过他需要对方主动说出来。
因为但凡肯主动说出自己名字的,一般都很好招降,相反不愿把名字说出来的人,大多都是骨头很硬,需要用些手段才能降服。
“既落在了你的手里,要杀就杀,何必多问。”滕戡语气生硬的说道。
华榉淡然笑了笑,调侃道:“我向来不杀无名之辈,你要是想死,就先把名字报出来让我听听,够不够资格让我杀。”
“我的名字岂是你这样的狗官所能知道的。”
滕戡瞪着华榉冷哼了一声,说道:“要杀就给爷爷来个痛快,少在这里装腔作势。”
“大胆!”
司行方怒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大人面前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来啊,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不得好汉。”滕戡毫不惧怕的看着司行方吼道。
司行方大怒,“呛啷”一声把刀抽了出来,就准备把滕戡给砍了,华榉急忙摆了一下手说道:“先不要杀他,留着还有用。”
司行方也只是想让滕戡老实一点,并没有真的想把他砍了,听到华榉这么一说,赶紧把刀又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关胜、孙安骑着马过来了,说道:“回禀大人,偷袭我军营的反军士兵已经全部被拿下。”
“我军伤亡了多少人?”华榉问道。
关胜说道:“我军未有伤亡。”
宋军可是有十几万人的,光是弩箭和弓箭手就有好几万,两轮箭射下来,跟着袁朗、滕戡来的五千士兵就死了两千多人,剩下的见形势不对,于是纷纷丢下兵器投降了。
所以,两军根本没有近身交锋,因此宋军一个伤亡的也没有。
“反军死了多少人?”华榉又问道。
“返军一共死了两千零三十九人,其余的全都被我们抓住。”关胜说道。
华榉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马上把那些反军士兵的尸体处理了,把营地打扫干净。”
“是。”
关胜应了一声,随后叫过来一个士兵,跟他交代了一下,士兵领命走了。
“把他们押到中军大帐来。”
华榉看了一下袁朗、滕戡,对士兵说道,然后转身先去了中军大帐。
随后,士兵把袁朗、滕戡押到中军大帐,按跪在华榉面前,华榉让人把绑在袁朗嘴上的布带取了下来,问道:“说出你们的名字。”
“狗官,要杀就杀,不必多问。”袁朗桀骜的说道。
华榉淡然说道:“难道你们都是见不得人的无名鼠辈,所以羞于把名字说出来吗?”
滕戡忍不住说道:“狗官,闭上你的鸟嘴,我们都是堂堂正正的英俊豪杰,既然你想知道我们的名字,那就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我就是人称铁鞭将的滕戡。”
“铁鞭将滕戡!”
华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下袁朗,问道:“那你呢?”
“老子是双挝袁朗。”袁朗大声说道。
华榉没有因为袁朗语气不好而生气,说道:“我看你们两个一脸正气,与那些杀人放火为非作歹的绿林强盗不同,为何要参加王庆反军与朝廷作对。”
“还不都是让你们这些当官的给逼的。”袁朗没好气的说道。
“说说看,如果你们真的是被逼无奈才加入王庆反军的,我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们一命。”华榉说道。
“说就说。”
袁朗说道:“我本是涿州人氏,自幼拜名师学了这一身武艺,本想效命朝廷谋取个一官半职也好光宗耀祖。谁料想,贪官恶吏向我勒索钱财不成,恼羞成怒之下居然妄加罪名于我,想把我置于死地。我一怒之下打死贪官恶吏,流落江湖十数年,以卖艺打拳为生。
两年前,我在蔡州卖艺时,遭到衙门恶役勒索钱财,因为我本就有官司在身,不想再多惹事端,就想想花点钱息事宁人,没想到那帮恶役看我软弱好说话,于是变本加厉的向我勒索,隔三差五的就来找我要钱,我若不给,便砸东西,打人,辱骂我,还威胁要把我送到牢里去慢慢的折磨死。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们毫无节制的勒索,于是便想离开蔡州去别的地方谋生,可恨那帮天杀的狗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然带人把我给截住,让我给他们一千贯才能离开,否则就要诬陷我是绿林强盗,把我下狱问罪。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我是堂堂正正的人,怎能受他们如此的欺凌,所以一怒之下,我把那帮狗东西全都杀了。
我知道这一次祸闯的太大,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发海捕公文让各地缉拿于我,天下之大已无我的容身之地,所以为了活命我才投靠了王进反军。”
说到这里,袁朗愤恨的看着华榉说道:“我本是清清白白之人,就因为你们这些朝廷的贪官、恶吏、凶役接二连胜的逼迫,才硬生生的把我从一个纯良和善的人逼成了反贼。
而你们这些做尽了坏事,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却以正经官员的面孔高居庙堂,每天享受着荣华富贵,醉生梦死,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华榉听完之后,什么完也没有说。
因为在把蔡京、童贯、高俅搬倒以前,官场是什么样子他心里非常清楚,甚至可以说自从蔡京、童贯、高俅当权以后,这十几年来大宋绝大多数地方的官场都是一片黑暗,上至知府、太守,下到衙役全都一坏到底,像袁朗这样被迫害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而这一切最大的始作俑者就是徽宗,因为如果不是他任用了蔡京、高俅、童贯等的一大批奸臣,大宋的百姓也不至于被祸害成这样。
但他既是微宗的臣子,又是女婿,所以也不能帮着骂微宗,只能沉默。
华榉随后看了一下滕戡,问道:“你又是如何加入王庆反军的?”
滕戡说道:“我和哥哥都是猎户,自幼跟随本乡一位武师学了这身武艺,本想靠着这一身武艺多打猎物卖些钱,然后买上几十亩地也过几天舒心快活的日子。那知道官府三天两头的让我们交税,拿不出来就拆房子、抢东西,还抓人。
那日我与哥哥又进山去打猎了,家中就只剩我父亲,那帮天杀的狗东西又来了,让我父亲拿十两银子交税,我父亲拿不出,他们便开始抄家拿东西,我父亲上前去阻止他们,被那个为首的管事狠狠推了一把,头撞在石头上昏了过去。
我们兄弟俩打猎回来,看到父亲昏迷,赶紧背着他去找大夫,结果大夫用尽了办法也没能把他救回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堂堂七尺男儿,如果连杀父之仇都不敢报,岂不枉活天地之间。
所以,办完父亲的丧事之后,我和哥哥趁夜埋伏在那个管事下差回家的路上,把他打昏带到了父亲的坟前,一刀一刀割了他,为父亲报了仇。
我们也知道做下了这么大的事情,官府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恰巧那个时候王庆起兵造反,我们便投靠到了他手下。
可以说,如果不是官府相逼,我们也绝不会走上反贼的道路。”
华榉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们说的一点都没错,的确是官府逼得你们走投无路,才被迫走上反贼这条路的。”
袁朗说道:“你能够亲口承认这一点,倒也还算公正。”
华榉说道:“以前因为蔡京,高俅,童贯等人把持朝政,蒙蔽圣听,致使朝廷奸臣当道,才导致各地官府贪官污吏横行,给百姓造成了很多的苦难。
如今陛下已经幡然醒悟,把蔡京,高俅,童贯等一批奸臣除掉,各地方的主政官员也都换上了清正廉洁之人,很多老百姓蒙冤受屈的错案也都得到翻案,并且朝廷还向受到不公正判决的百姓给了补偿,还大力推行新政,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有房住,有田种,并免除了所有不在朝廷正规税收之内的苛捐杂税,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现在整个大宋除了王庆、田虎所占领的地方百姓还在受苦外,其余其他朝廷所管辖的地域,百姓都已经慢慢过上了好日子。
这次朝廷派我们前来剿灭王庆,就是为了早日让被王庆反军所控制下的那些百姓过上好日子。
你们两位都是真正有本事的将才,又是被逼无奈才加入王庆反军的,如果你们愿意归顺朝廷,帮着朝廷大军一起剿灭王庆,我可以免去你们以往所有的罪行,包括以前杀死贪官恶吏的案子。”
袁朗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说一套做一套,我早就已经不相信你们了,想要我们归顺,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