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队队长关云、村长于同、副队长这些人正跪在棺木旁,他们的口一张一合,似乎在念着什么。
由于有一段距离,他们的声音又很轻,陆云认真听了一会,都无法听清楚他们念的是什么。
“他们究竟在干什么?”陆云没有急着出去,而是静静地看着。
原本安宁和谐的村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这鬼样子,那些死尸和那些陷入噩梦之中的村民令人心颤。
等了好一会儿,关云他们站了起来。
即便在破妄金瞳的映照下,陆云也发现关云这些村里的武者,无论是从表面还是气血上看,与正常人都没有任何区别。
封门村几个管理者站着又低声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关云站了出来,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血红色的符箓。
符箓在四周围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妖冶。
关云双手握着符箓,表情无比的郑重,仿佛是在朝圣一般地高喊:“河伯万岁!”
所有的活人都跪了下去,即便他们身处噩梦之中,这几乎已经形成了本能。
剩下那些看起来应该是死去的村民则是木然站着一动不动。
“河伯?”远处的陆云愣了愣。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大乾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在脑海中将人榜、地榜通缉犯的名字全都过了一遍,也没有发现。
看来又是一条漏网之鱼啊!
陆云已经抢先在心里给这个所谓的河伯判了死刑。
毕竟,间接或直接害死村子里这么多人,想给他贴个好人的标签也难啊!
这时,关云已经快步上前。
啪!
走到草席女尸前的他半跪下来,手中血红色的符箓贴在女尸的额前。
瞬间,一股阴寒之气肆意而出,周围的火把都因此而暗淡了许多。
陆云双眼微眯。
没错,就是这股阴寒之气。
它与陆云噩梦中的遭遇简直如出一辙,就连水井中的阴气相似度与它相比都弱了几分。
扑通!扑通!
活人之中有两道身影倒在地上,脸上还定格着梦境中的绝望,似乎这股阴寒之气成了某种诱因,诱发了他们的死亡。
然而接下来,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两个已经死去的人突然全身一阵痉挛,身子宛如鲤鱼打挺一般地又站了起来。
他们的脸上惨白色一片,毫无血色,和之前那帮人一模一样。
一股阴气从刚刚两个死去之人的身上向着符箓传去,转瞬之间,血红之光大盛。
紧跟着,又一小股阴气从血红色的符箓之中传来,中年女尸一个激灵,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血红色的光芒中,女尸的样子竟然隐隐有了极大的变化。
无论是面容还是身段都隐隐给陆云一种熟悉感,和噩梦中的女人越来越像了。
除了那一袭白色的衣衫。
女尸猛地睁开眼,出现了一双没有瞳仁的白眼球。
猛然之间,陆云都被惊到了。
若不是有《玉魄锁心录》锻炼出来的强大心志,恐怕此时的陆云已经泄露了一丝自己的真气,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变化。
哐当!
关云和两位副队长打开了棺材盖,他们帮忙控制住女尸,将其放入了棺椁之内。
陆云猜测这诡异的女尸应该很重,不然以关云为首的几名武者不可能脸涨得通红。
放好女尸之后,关云合上棺材盖,护卫队其余成员抬起棺椁。
于同。
这位封门村的村长,站在队伍最前面,他正了正衣衫,高亢道:“拜河伯!”
“拜河伯!”
众人齐声高喊,包括那些依旧现在梦境中的人。
那些深陷噩梦的人原本脸上的恐惧、绝望此时已经消失,竟然变得有一丝丝的平和。
恍若病入膏肓的人得到了片刻的安宁,远离了病痛的折磨。
陆云在树上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他隐隐间知道了为什么村民面对这样的情况却还是留在这个村子里,因为他们没有办法。
噩梦就是毒,河伯给他们下的毒。
而解药,同样在河伯手里。
尽管这解药只能起到一个延缓的作用,而不能根治。
但对于噩梦的恐惧依旧令还活着的村民们趋之若鹜!
陆云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道道冷冽的光芒。
如此行径,这所谓的河伯和封门村的管理者都该死!
“村长,给。”此时的关云面对于同,可不像是之前那样平等相交。
他微微躬身,双手将血红色的符箓奉上。
仿佛在这场祭祀河伯的仪式上,他或者说封门村的所有活人都成了于同的下属。
于同接过符箓,没有任何表示,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双手高举,将这枚血红色的妖异符箓放在前面,领着身后的人向着外面走去。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从符箓上透发出来的光芒似乎更加亮了一些,血红色的光芒照亮了道路。
于同领路,关云紧随其后,其余护卫队的成员们抬着棺椁走在最前面,他们身后的活人都跟了上去,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而那些早已死去的人,其中有一些矗立在原地不动。
而另外一些腐烂程度很深的死尸似乎完成了自己的剩余价值,惨白的皮肤顷刻之间变得漆黑,如同被火焰燃尽的薪柴。
周围的火光似乎晃荡了一下,一阵风吹过,黑色的粉末随风而四散。
他们生于斯,长于斯,最终也湮没在这里。
陆云脚尖轻轻一点,从树上跳了下来,如同一根羽毛,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他看着长长的队伍,心中很是疑惑。
于同他们是要去哪里?
去见河伯吗?
陆云决定跟上去。
关云他们肯定是以为自己死了,再不济也对他们不再构成威胁。
这些封门村的管理者竟然都没有亲自或者派人去确认一下,可见他们对于这所谓河伯的实力是有多么放心。
队伍是向着村外而去的。
陆云找到了憨货,憨货看不到他,不过他拍了拍憨货的头。
憨货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它像狗一样摇了摇它的小断尾,刚才人群过来,它躲在一旁,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