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湿漉漉的,乾坤庙前的香炉中,还有几根香签插在里面,香已经灭了,风一吹,一丝淡淡的檀香味飘了过来。
一粒水珠顺着呜咪的胡须滑落,正落在它脚旁的小水窝里,登明的身影已经走远,这猫回头看了眼白龙和无心。
无心站在火炉前,把个脑袋仰起,一双秀目正含情脉脉的看着白龙,白龙拉着无心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还不忘从那火炉上拿起个没装完的烧饼。
草地上杵着那个被树叶包裹的任事卜,他跟前站了一个略显青涩的八臂小姑娘;石凳边的柳树下,趴着一排直了眼的青蛙。
落叶盘坐在草地上,被雨淋湿的头发拧了一小撮贴在她前额上,几根翘起的碎发遮在眼角的细纹处,发梢的末端,几粒水珠像一颗颗眼泪一样悬在那欲落还收。
一袭黑纱散落在身旁的草地上,翠绿的草叶夹杂着几点溅出的泥水,星星点点的粘黏在黑纱上,像是什么人用毛笔轻轻甩出来的染料一样。
弥罗半个身子窝在落叶怀里,落叶一手挽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摸着弥罗新长的络腮胡。
“咕噜……”一声,红背蛙抬起后腿轻轻蹬了一下身旁的黄皮蛙,黄皮蛙抹了把脑袋,翻了翻眼皮没再出声。
呜咪抬爪捋了把胡须,轻轻嘟囔了一声,尾巴一扬身子一抖,甩了甩身上的雨水,迈着它那经典的猫步,跟着登明的背影一扭一扭的走了。
没入弥罗背部的六枚金针,在捧着弥罗的那一刻合六为一,不偏不倚,正好穿进了叶子透过的伤口,此时,一片叶子却从他前胸的伤口处挤了出来,落叶一伸手,将两指一拈,看了看。
这叶子红红的,并不是落叶自己身上的,她刚想看个明白,这红叶轻轻一滑,从落叶的指尖溜了出来,在空中微微一晃,一根树枝出现在落叶的面前,树枝的中间,有两片巴掌大的绿叶,绿叶的中间,有一朵深红色的小花苞。
其中一片树叶,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叶面的中间裂了一道缝,挂了一角碎叶向下垂着。
一个右手提刀身穿黑甲的年轻人,正站在花苞前默默的看着它。
年轻人伸手碰了碰花苞下的叶子,这叶子微微一颤,轻轻向内一卷,将小花苞裹在叶中,只留那破了的半片碎叶在花苞外挂着。
年轻人将左手的手腕抬起,对准了这朵花苞,这叶子再度一颤,将小花苞裹的更紧了些。
“别怕,我又不是来摘你的。”年轻人笑道,说完他举起右手的银刀,将左手一翻,在左手背上轻轻一划,一道黑红黑红的血滴在了叶面上。
年轻人将刀交给左手,右手伸出一指,将那片碎叶与叶身上的黑血粘在一起。
这黑血干得很快,年轻人又在叶子的黏连处小心的抹了抹,抹完了还不放心,又把嘴伸了过来,对着叶子轻轻吹了一口气。
“弥罗……,”一个声音在远处叫道。
“哎……,”年轻人应了一声。
“你在干嘛?”
“我在看花。”
“还早着呢,一时半会开不了。”
“哦……”
“点名了,快点。”
“又点名,我还没洗澡呢?这回去哪儿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们才回来两天。”
“三花果界造反,破梦王要主将去平叛。”
“又有东西造反?”年轻人终于回了个头。
“还不是那造梦天鼓捣的,快点,慢了小心挨罚。”那声音说道。
“哦,知道了。”年轻人转身欲走,脚底下却被一根树根绊住,收不住身子向前一扑,银刀从刀鞘中滑了出来倒插在树根上,锋利的刀尖正对着年轻人的胸口。
一个黑影飞来,一把揪住年轻人的盔甲将他提在手中,年轻人吓得脸都变了色。
“总这么冒失,你什么时候成个真正的罗那?”来人将年轻人扶正了说道。
“嘿嘿,头儿……,谢了。”年轻人讪笑道。
来人正要说话,不巧看了眼花苞,来人脸色一变,惊道:“这血谁的?”
“我看这叶子破了,给了点血。”年轻人说道。
“你自己割的?”
“是啊。”年轻人抬起左手笑了笑。
“混账,”来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年轻人一愣。
“我又怎么了?”年轻人捂着脸问道。
“罗那的伤痕,一定是来自战斗,一个自残的罗那,是永远都不能封王的。”来人怒道。
“我没有自残啊。”
“那这血谁的?”
“我看这叶子破了,给它点血弥合一下,你看它,花苞都出来了,马上就能开出朵漂亮的花来。”年轻人委屈的说道。
“有了花苞?”来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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