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眼前看到的,是一条将自己环绕的小河,小河的前方,是一片洼地,洼地上方有一道上坡,坡上满是青草,草坡上方,是一片青紫色的迷雾。
除了这条小河以外,她身旁还有十六根木桩,每一根木桩上,都挂了四只鱼钩,每只鱼钩都是钩尖朝外。
每根木桩之间,都有一根铁链相连,而每根铁链上面,又布满了一根又一根鱼刺一样的铁针,每根铁针的末梢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倒钩。
可当她看见石放的那一刻,顾轻舟就笑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没事。
前方的青草坡,很有点像当年的小河堤,朦朦胧胧中,她觉得那个向她缓缓走来的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吃过她鱼汤的年轻人。
她并不知道的是,这个从青草坡上走下来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
罩在石放身上的渔网,在他走了三十步之后,自动脱落了,等他走到离阵前的步卒不到五米之后,他看清了那些东西的模样。
第一排右、中、左,黑一队,白两队,一个个都鼻子直直的,脸上的眼睛,一看就是刻出来的,身上还带着一层层疙瘩状的树皮,竟全都是木头人。
木人手中拿的,又全都是木刀,这木刀的刀锋有些锯齿,是特意打磨的,他突然明白了王八帮为什么选这个日子来劫他了。
此时农历九月,壬寅日,戊申时。
时干戊土克日干壬水,此五不遇时,百事莫为。此时行兵,大凶,纵使得了三奇吉门也不可用,虽然申时有战雄、皇书二星,但也有吊客、天吞和奸神。
而且阵法里,从来是只从大局而不依小节。玉女丁未,到东南巽四宫,地盘是壬,上乘丁火,火入风乡。下逢壬水,水火相逢,奇又受刑,此处不可攻,只利设伏、隐藏。
丙奇在七宫,却配了个死门。下面己土盗气,又遇天蓬水星灭火。这个地方,是诱敌进来的地方,更不可攻。
唯有震三宫的乙奇临癸,得水相生。为吉道清灵,用事俱吉。此处又逢贵人升殿,百事可为。
不过这一大利,王八帮不可能不知道。
乙木,是石放的七杀,此阵的用意,就是借火衰土弱,然后大催汪洋,以水耗土,再行乙木七杀来劫夺土相,专门来对付他的。
在双方都知道此阵利弊的情况下,都知道对方会攻占最吉利的阵位,那最凶险的地方——死门那里,可能最安全。
可是这一点,偏偏对方也知道。
这要怎么打?自己别说神通如意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有些后悔将那些石头都派了出去一个兵都没留,就是那天妙能在也非常好啊。
石放走到阵前一弯腰,拔了根草放嘴里咬了咬,顾轻舟正站在中军的位置,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一道水流从阵中第一列的梯形队右侧旁流了过来,仅一分钟的时间,那水就浸到了石放的脚边。
石放拍了拍腰旁的葫芦,没有动静那金蟾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打算袖手旁观。
“喂,我要是出不去,你在里面,也出不来,”石放摇了摇葫芦说道,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仔细看了看,这葫芦早变了色,没有当初那么嫩黄嫩黄的,表面还有些皱纹,石放只得作罢,此时水已经漫到了鞋面。
正面的六个木头人动了,闪开了一条路,意思要他进去,正面恰好是开门,这到符合阵局。
石放将葫芦向后一甩,冲木头人一礼:“有劳。”木头人竟然听懂了,冲他一点头,他直向阵中走去。
中军前队八人,也自动一让,中间的铁链一沉,石放小心翼翼的跨过铁链,走了进去,等他来到顾轻舟跟前的时候,水已经漫过了二人的脚踝。
那些木人再度合围,铁链又从下面拉了上来。
“不好意思,我本该一路跟着你的,”石放看着顾轻舟说道。
“我倒希望你好意思些,”顾轻舟抬头一笑,她显得有些憔悴,眼睛里红红的。
一阵凉风吹了过来,顾轻舟挺了挺身子,“冷么?”石放伸出手。
顾轻舟却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四周,眼神比刚才要轻松了许多,石放又缩回了手。
“我该在那里等你一起回来的,”顾轻舟倒有些歉意。
“我有些话,一直想说,”石放尴尬的笑了笑,真到了二人相处的时候,他反而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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