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听了眼睛直放光,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顾清风看了眼郭向阳,“老郭。”
“嗯……”
“这份名单你看看,还有什么遗漏么?”顾清风指着本子,岔开了话题。
郭向阳拿起本子一看,“没有什么遗漏,这些都是正山帮的老弟子,应该不会错。”
“嗯,陆大鹏又去见了高小娟,您知道这个事么?”顾清风问道。
“这个我真不知道,”郭向阳说道。
“高小娟死了,”顾清风说道。
“死了?”郭向阳倒不奇怪。
“嗯,就在陆大鹏见她的时候,她说有个东西要交给陆大鹏,可是没等她跟陆大鹏见面,她就被一辆车给撞了,”顾清风说道。
“交什么?”
“陆大鹏说,是另一份名单。”
“瓜神教的潜伏名单吧?”郭向阳问道。
“不错,”李正答道。
“那看起来,我们这里,可埋伏了很多‘如意安乐君’啊?”郭向阳笑道。
门口一个声音笑道:“所以,就不能等他们‘窃已啖之矣’,要提前抠出来,你们要是不方便,不如我和郭总来动手如何。”
郭向阳抬头一看,来人却是李计,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女子正是子墨。
“你怎么来了?”郭向阳笑道。
李计倒也不拘谨,直接走了进来,子墨却不肯进门,只站在门口看着。
“这位李先生说的苏州的对子,
后来乾隆出给了刘墉,刘墉却对了出来。”李计说道。
“哦,怎么对的?”李正问道。
“七里山塘,行到半塘三里半。
九溪闽洞,经过中洞五溪中。”
李计说着话,人已经到了郭向阳面前。
“这个真是刘墉所对?”李正问道。
“呵呵,传言而已,认不得真,当个故事听罢了。”李计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个杯子,郭向阳给他加了杯水。
“你倒是挺悠哉的么?”郭向阳把水壶一放。
顾清风合上了那本名单,看了眼李计,这个人的资料,前天就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他没有说话,只冲李计一笑。
“别说这对联了,就是这《警世通言》,冯梦龙的文中也是夹枪带炮,第三章写《王安石三难苏学士》,下面一章,紧跟着痛损王安石,通篇口诛笔伐的,说到底,他还是拿了人家的钱,变着方法来反对王安石变法。”李计喝了一口水。
“李计,冯梦龙是明朝人,怎么反对宋朝变法?”郭向阳问道。
“明代的东林党,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帮人到死都护着那帮江南富户,生怕断了财路。
那东林党人要是同意王安石的变法,那岂不是变掉了他们自己的利益、革了自己的命。
明末天灾,遇见了小冰河期,他们竟然向崇祯皇帝进言,放着江南富户的盐税、丝绸和矿税不收,还要去增加农民赋税,农民本来就欠收,又遇见了天灾,这不正是官逼民反了么,”李计说道。
李正却越听越有意思,也没跟李计打招呼,直接说道:“哦……?第四章是《拗相公饮恨半山堂》,不过其中有些诗,倒甚是挖苦。”
李计一笑,“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只这一句诗,足以看出冯梦龙的心思。”
“什么心思?”李正问道。
“要贬损一人时,首先要举点例子,然后在谈谈历史,先举例说王莽未得志时非常小心,是个伪君子,后来得势了,就开始纂汉,那自然开篇就俘获人心。
接着话锋一转,立即跟上王安石的例子,这样人们看了,就会觉得,王安石是和王莽一样,也是个祸国殃民的人物。
于是他变法的好处,就全部否定,您既然读过这一章,自然知道后面写了什么。”李计说道。
郭向阳拿起书,翻到《警世通言》第四章,轻声读道:“安石既为宰相,与神宗天子相知,言听计从,立志一套新法来,即几件新法?
农田法、水利法、青苗法、均输法、保甲法、免役法、市易法、保马法、方田法、免行法。专听一个小人,姓吕名惠卿,及伊子王方,朝夕商议,斥逐忠良,拒绝直谏。民间怨声载道,天变迭兴。荆公自以为是,复倡为三不足之说:
“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因他性子执拗,主意一定,佛菩萨也劝他不转,人皆呼为拗相公。
文彦博、韩琦许多名臣,先夸佳说好的,到此也自悔失言。一个个上表争论,不听,辞官而去。自此持新法益坚。祖制纷更,万民失业……”
李正在一旁听了大笑:“哈哈哈哈哈,他冯梦龙又懂个屁,不过就是个写野史小说的,写几首骚词儿,说几句艳曲,就当自己啥玩意儿,说不定和明代的东林党乃是一丘之貉。
文人这玩意儿,要没了风骨,那就是条执笔的狗,‘犬儒’一词,说的就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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