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阳光,慵懒的洒在病床上的灰白被褥上,粗糙的布匹,反射的光线,让冰冷的病房中,渐渐的有了些光鲜和温暖的色彩。
站在帘后的金发男子走出阴影,缓步靠近了病床,默默的递上了纸巾。
“我代表不了所有人,但我要为我自己的质疑道歉。你是一个我理解不了,但是却不得不尊敬的人。
你们这种人,当然代表不了一切,但却是安详的生活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符号。也许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我们才能无忧无虑的活在现在。”
爱德华的声音里,充斥着虔诚,以及发自内心的尊重。
少女伸出细嫩的手指,接过纸巾,擦拭着泪迹。对于爱德华的话,她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么自得,只是在那一边哭、纸巾已经染湿了一张又一张,却又一边笑,小嘴咧开,不顾形象。哭的委屈,笑的诡异。再明眸皓齿的美少女,这般形象下,估计都要看的人尴尬至极。但偏偏爱德华看的出她的心酸,看着那副姣好的面容又哭又笑,丑陋不堪,只能在心中轻轻的悲叹,一边殷勤递去纸巾。
许久,少女才终于平复了心情,倚靠在床榻上,目光呆滞,无神的盯着死白的天花板,低声喃喃
“可惜,太晚了啊。这份欣慰,来的太晚了。我已经累了,无力再坚持下去了。
对不起了师父,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爱德华立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听到少女的自语中,隐含绝望,宛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日落西山,暮气沉沉。不由心中一动,轻声道
“你的伤势。。。”
“很奇怪是吧,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愈合。即使隔着层层纱布,我也能感觉到,一种无形古怪的东西一直蛰伏在胸前,缓慢的撕裂着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珞迦目光平静的投向自己的胸前,看着那一圈圈若隐若现的红晕,渐渐的扩大着。声音里,也依旧是那么安静,岁月静好。好似完全就不是再说自己一般。
“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爱德华目光怪异,又带了些惊恐,敬而远之的色彩。不动声色的道
“克里斯检测后告诉我,那团看不见,却能感知到的东西,已经融入了你的身体之中,长在了内脏器官中,根本无法祛除。那团东西,会一直残食着你的精力体能,直到。。。”爱德华没有说下去。
如木头桩子一般的珞迦,没有任何的波动,好似早就猜到了一般。
珞迦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想象的平静。
“我还有多少时间呢?”
“最多,三年。”爱德华有些不忍。
“哦”珞迦淡淡的道,“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少女对于生死间的淡然,让爱德华叹服。毕竟蝼蚁尚且贪生,在生与死之间,他见惯了苟且和肮脏。那种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的淡然和死气,让他很不适应。以至于那种疑惑,讶然的神色都浮现在了脸上。
“其实没有什么的。”珞迦看着他的神情,如何不知道他的想法,倏然绽放了一个开朗的笑容道
“没什么不好理解了。对于我来说,放下,才是艰难的事情。如今离开,反而是种解脱,不是么。反正这世上,我也没什么眷恋的了。”
“况且还有三年,不是么。三年,够了。够我去做一个了断了。”
爱德华叹了口气,表示理解。每天活在无数人的指责中,被人唾骂。最难以忍受的是,尽心尽力的做着那些明明帮助别人却不被理解的委屈。明明年轻美貌天赋惊人,放在何处不会被人当作明珠一般珍惜?不会被万人追捧风光无限?任劳任怨的默默坚持了这么久,即使对如父恩师,也是不会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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