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圣域有一片雪原,绵延数万里,一年四季皆为纯白覆盖,千万年来,积雪从未消融,如那雪原正中的瑰丽宫阙般,千秋万代,从未消亡。
这片雪原不属于轩辕皇室,于法于理皆是如此。
在远古时代,这就是北冥氏的雪域。
无论有没有轩辕氏分封五域,都是如此。
所以这片雪域,名为北冥雪域,独一无二,天下独尊。
而在雪原的正中央,一直都屹立着一座极尽华美的巨大宫殿。
从北冥雪域边界远望,便能看到宫阙的影子,事实上,只要在雪域之中,无论身处何处,都有一个方向,能够将那座宫殿的影子展现眼前。
可若要触及那座宫殿的真身,唯有深入雪域,以及,得到主人的许可。
千万年来,不知多少人未经允许步入雪域最深处的千里范围之内,然后,永远的掩埋在积雪之中。
既是北圣域的王宫,亦是北冥王族的王宫。
北冥王族之人环绕此宫聚居,千里之内,非北冥氏血脉,非请勿入,违者死。
华丽而不奢华,庄严而不威严,通体由自然形成的冰雪铸就,却胜过最坚固的铜墙铁壁,如亘古的坚冰一般,永世存续。
这便是连当年的神皇都赞叹不已天下第一宫室,鲲溟宫。
鲲溟宫内有一方王座,那是属于北冥王族王者的座位,无论家事国事,其皆可一念而决,便是神皇在世都无法随意命令其行事,可为,权柄滔天。
但现在,可以安享这一方王座带来的权力的中年男子,正在鲲溟宫内最大的那一处大厅,目光灼灼的望着挂在正中的那柄古剑。
剑身修长,通体冰寒,只要看上一眼,哪怕修为早已超脱凡俗,安坐一方神座,依然能够感受到蕴藏在剑身之中的,刺骨的寒冷。
那是绝对的冰寒,亦是绝对的力量。
北冥霜天无比狂热的看着这柄代表着北冥王族光辉的宝剑。
那是第一代北冥家主所佩之剑,曾与轩辕争锋而不落下风,北圣域建立以来,此剑便作为一种荣誉的传承,挂在鲲溟宫中最为显眼的大厅正中,供宫内所有北冥氏子弟瞻仰,历代北冥王族的家主无不以真正掌握此剑为荣,可惜,从未有人真正成功。
北冥霜天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并且,做的比第一代家主还要好。
每日这么静静的欣赏这把剑,便成了他在处理完事务之后,最为舒心的休闲活动。
忽然之间,这位享誉天下的北冥王眉头微皱,似是很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骚扰,随着他手中一朵细小莲花绽开复又闭合,在鲲溟宫前准备复命的十长老北冥直身躯猛地一颤,连忙无比虔诚的跪倒,白发与白雪碰在一处,整个脑袋几乎埋在雪中,心中上呈情报的念头就此打消。
他知道,自己打扰了家主的雅兴。
有关初原城中发生的那些事情的报告,只要他之后交给大长老,再由大长老交给家主,以家主的性情,必然会大喜过望,并给予他跪在宫门之前的补偿。
那样的补偿,对他这般以旁支身份进入长老会的长老来说,绝对值得舍弃膝下黄金去换。
不过他并没有跪太久。
“把东西给我吧。”
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缓走来,指尖冰莲微颤,北冥直储物法器内的十七页纸便落在他的手中,继而被其收入宽袍大袖之内。
北冥直不敢站起,依旧将头埋在雪地里,声音却是清晰。
“辛苦大长老。”
北冥氏大长老微微摇头,眼神之中意味深长。
“好好休整几日,待圣女巡礼归来,王族还需要你的力量。”
听到此言,北冥直浑身一颤,哪怕面部被冰雪包裹,本就通红,依旧难以抑制的成了一片滚烫。
他的头伏得更低,声音因为喜悦而剧烈颤抖,被这突如其来的荣耀几乎砸晕了脑袋。
“谢大长老!”
然后他直起身,认真而激动的再次跪倒,亲吻北圣域永远纯净的北冥雪域。
“谢家主恩赐!”
……
南圣域为妖兽横行之地,无论有无灵性,这片广袤土地都是妖兽生存的乐土,充满原始而古朴的狂野,千万里疆域之中,无数属于妖兽种族的部落穿插其间,或大或小,或强或弱,皆在各自的联合或冲突之中不断变化,很少有部落能够做到真正的长盛不衰。
强者生,弱者死,这是最原始的丛林法则,亦是南圣域的法则。
唯一超脱于这个法则之上的,只有龙皇殿。
龙皇殿不参与丛林法则。
它是法则的奠定者与维护者,是那位凌驾于南圣域众生之上的龙皇宣誓独尊地位的宏伟宫殿,相比于北圣域以华美庄严闻名的鲲溟宫,龙皇殿的建筑风格只有一种。
强大。
宣示自己的强大,让一切直视它的存在都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不是虚张声势,只是道理使然。
而今日的龙皇殿,死了一只曾经风光过的大妖。
就在昨日,他刚刚代表南圣域出使归来,而他在观礼台上的不堪表现,也随着他亲自递上的那些报告而传遍龙皇殿。
在将该交上的事物尽皆交出后,他以首叩地,请龙皇赐一死。
于是他便死了,便如清风拂去的一抹尘埃,再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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