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天魔尽数剿杀。
这是江月白心中已然确定的目标。
这些尚未长成的天魔侵略性极强,只知道破坏与毁灭,据守安宁镇,只能与它们血拼到底,直到一方彻底崩溃,尽管依照素质,他们这边占据绝对优势,天魔那庞大的数量与空虚的单体实力根本无法与他们抗衡,但幽明谷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证明,贪生怕死的强大修行者拼不过舍生忘死的孱弱天魔,哪怕文星耀的阵法再靠谱,人不靠谱也无法发挥其真正威力,想要完成这个目标,实在有些困难。
江月白心中没有底。
身为目前安宁镇守备实际上的领袖人物,他从来没有领导他人行事的经验,更不要提那还是一大帮子与他离心的陌生人,唯二能够与他同甘共苦的,一个是同样抓瞎,还在苦记阵法的王策,一个是伤势犹存,身体虚弱,看上去恢复了一些活力,实际上还未从黯然之中走出的北冥夕,他已经给他们两个添了不少麻烦,可不愿意再给他们造成什么困扰。
他现在最重要的工作,还是监察妖兽巢穴的异动。
那处秘境早已在崩溃的边缘,随时可能毁灭,一旦秘境崩毁,魔气外泄,对魔气分外敏感的他第一时间就能感知到。
这是他底气的来源之一,但也只是一层薄弱的预防,若他真有镇压那整一处秘境的能力,魔灾早已被他抹除。
但他坚信,他们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正如千颜魔将最终在他手中伏诛,上古时代那祸乱天下的魔神亦陨落在神国众强者共同努力之下。
神国是属于天下生灵的神国,里面除了芸芸众生,可以有修炼有成的仙人神座,可以有生出灵智的妖兽族群,可以有遍布天下的妖灵异兽,唯独不能有它们。
它们本就不该存于神国之中,而它们带来的,只有纯粹的祸害。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月白大部分时间都在注意着那处妖兽巢穴,生怕错过魔潮将现的时间,以至于错过先机。
而在三日后的一个上午,那一刻,终究到来。
不需要他的示警,因为在魔气终于突破秘境的那一刻,整一座废弃的妖兽巢穴,已如烟花般爆散开去。
没有美丽的绚烂色彩,唯有一道道散落的漆黑,无数黑芒划过道道弧线,纷纷落于山林之中,一声声尖利刺耳的叫声随之此起彼伏,声音落在耳中,任谁都会感到恐惧与不安。
那是终于突破封锁,近乎癫狂的狂喜,亦是嗜血恶魔即将饱饮血肉的狂欢,每一团山林之中闪动的漆黑,皆是一只再无拘束的天魔。
它们终究挣脱了囚笼,残杀了阻碍它们的巨猿,顺着无面消逝之前留给它们的指示,既然到了这片它们不曾踏足过的崭新天地,自当用鲜血洗尽其每一处角落!
安宁镇已不完全的安宁,亦由此完全告破!
“天魔现身,所有人,镇前列阵迎敌!”
江月白第一时间暴喝出声,蕴含武神诀雄浑力量的音浪夹杂一丝为他禁锢体内的魔气席卷而去,振聋发聩之音将所有人都给震醒,亦将最先发现安宁镇之存在,放弃那些塞牙缝都不够的弱小野味,兴奋涌来的天魔震得全身发软,一时畏缩,不敢轻易向前,哪怕这样的恐惧注定为它们体内的杀戮本能而吞没,亦足以争取一些时间。
一些时间,足够安宁镇内的修行者摆好阵势,至少,表面上能够完成阵势。
江月白的话语如平地惊雷,修行者纷纷赶往安宁镇外,与外部那乌压压的一片漆黑相对。
他们的集结不可谓不快,哪怕是再没心没肺的修行者,在压力与利益的双重作用之下,也不敢轻易拖了后腿。
但不过半柱香时间,刚刚自崩坏的妖兽巢穴中涌出的天魔,已几乎吞噬了他们眼前的一切,放眼望去,原本的草木悉数化作漆黑,看惯了的风景只余黑暗,野兽仓皇的惨叫与哀嚎时而与密密麻麻的窸窣声夹杂一处,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原本静谧的山中便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唯一值得人们庆幸的,只有这片依然澄净的天空。
天魔数量再多,威势再盛,终究只是一些没有灵智的邪物,不可能真正遮蔽这片天穹。
但乌压压的一片魔种,已足以令不少人胆战心惊,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人族的修行者很少害怕与同族之人相战,对抗妖兽或是妖兽族群也不会太过畏惧,这些敌人都能够用肉眼看出形体,稍稍做些功课,便能将对方的一些特点记在心中,最终进入比拼灵力与底蕴的正常流程,可天魔不一样,它们可以化作千颜魔将化身那般的绝世妖姬,也可以丑陋到惨绝人寰,而这些本就先天不足的,便生出了各种诡异的模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看着实在不像个东西,进而令人心中无底,畏惧渐生。若其中混杂一只真正掌握蛊惑能力的天魔,或许他们这一道阵势,顷刻便会从内部瓦解,尽管现实并没有那么悲剧,那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的恐惧种子,亦直接影响到了众人的心境,最直接的表现,便是他们参与布阵之时,效率已慢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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