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王族有五十位长老,各以位次为王族中人所称呼,因需求行走世间时,外界与其打交道的人们也是如此称呼。
比如参与小圣比的十长老北冥直。
这一点在北冥王族内部已然成为传统,毕竟五十位长老全部姓北冥,时不时还有所更替,比起可能撞上的名字,一定程度上代表着身份地位的位次更加为北冥王族中人重视,鲜少有人直接以名指代一名长老,那意味着不尊敬。
但北冥昭不认为对北冥凌的称呼不妥。
同时,他也想起了那个逝去的灵魂。
承长老,也可以是程长老,成长老,放眼整片雪域,只有一位不以位次称呼的承长老。
他不在五十长老之列,但依然是北冥王族的长老。
北冥昭记得这位老人,在他年少之时,曾见过他在鲲溟宫外呐喊,只是无人响应。
后来,他走入了鲲溟宫,再也没有出来,成为了北冥王族历史上第一位被软禁宫中的长老。
北冥昭不记得这位承长老长相如何,只记得他顶撞过家主,骂过本宗支脉的所有人,但终究没有犯下大罪,或许因为如此,才保留了长老之名,只是在孤寂中走到生命的尽头,哪怕长老之名仍存,终究没有什么作用。
他在雪域中最后的行为,应当是抱养过本宗友人的遗孤,在遭到软禁之前,已将那个遗孤抚养成人,并培养成了优秀的人才。
若说谁对承长老的离去最为悲伤,想来只有他。
也只有他真正记得那名老人。
北冥昭微微皱眉,对北冥凌一拱手:“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或许,只是对逝去灵魂的一些缅怀。
北冥凌微微咧嘴,眼神冷冽:“不用客气,早点从我眼前滚开就行。”
然后他看向江月白,毫不掩饰话语中的鄙夷:“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活腻了?”
不等江月白回答,他已干净利落的转身离去,仿佛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见江月白神情不对,北冥夕安慰道:“北冥凌与兄长向来不是一条线,而且……”
“那位承长老是谁?”
江月白的话语透着一丝细微的颤抖,哪怕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此刻他的神情也已有些扭曲。
北冥夕沉默片刻,道:“或许,你可以考虑离开。”
江月白并未明确告诉她他前来北冥雪域的目的,但她一直都能猜到一二。
整个北冥雪域,与当年神剑山庄之事有瓜葛的,唯有那么一位长老。
如今在她认知中,敢与神剑山庄之事有瓜葛的,也只有一个江月白。
北冥承长老已经逝去,他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江月白对北冥夕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他的心绪很是烦乱,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北冥夕,也不知接下来何去何从,北冥承逝世的消息,直接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尽管这个计划,原本就是见机行事。
他做不出决定。
但有人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
“圣女成道归来,当真可喜可贺,还请快些入殿,家主已等候多时了。”
一名身材矮胖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三人之前,满脸堆笑,眉眼之中尚有年轻时的几分俊逸,想来身材不曾走样之前,会是一位标准的仙人血脉美男子,其周身灵力不显,漫天飞雪却无一片能沾上衣袍,属于仙阶的灵力修为就此一览无遗。
北冥王族的本宗中人不同于支脉那般穿着百花齐放,衣服从来只有蓝白色调,衣饰颇有尚古之风,却都显得单调,老者的白色长袍上却有着朱红纹饰,虽然不多,在白茫茫的一片中却显得分外突出。
低调的张扬,才显得更加高调。
北冥昭连忙行礼,语气恭敬:“三长老,小妹何德何能,需要您亲自迎接。”
“北冥王族新一任的圣女归来,怎能不隆重些。”
三长老呵呵笑着,话中说着隆重,实际前来迎接的,仅是他一人而已。
或者说,有他一人在此,已是北冥王族极高的礼遇。
北冥夕面上一红,并非因为三长老的亲自接待而受宠若惊,而是因为他话语中的意思。
北冥王身为一名历经数百年岁月的神座大能,不知见过了多少圣女的诞生以及离世,应当不会真的久候一个刚刚成道的后生晚辈,然而三长老如此说,自己若再不前去,已是对北冥王的大不敬,而自己一路上的拖延,想来也瞒不过他。
北冥夕抱歉的看了江月白一眼,正欲开口,三长老的目光却已落到了江月白身上,面上笑意淡了些,却依然保有着上位者的涵养与威严:“这位想来就是江月白,嗯,仪表不凡,算是个人物。”
江月白一愣,北冥王族对于外族的眼高于顶,他不知亲身感受了多少次,之前无论在本宗还是支脉的范围中,都有不少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仿佛无言的警告,便是如今关系还算可以的北冥昭,初见之时,也对他颇有轻视,这位三长老固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却并没有展露出哪怕一丝歧视的意味,已令他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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