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人凤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江月白心头,令他面色发白了好一会,仔细观察袁人凤无比认真的眼神许久,方才确认,这位袁氏圣子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你觉得我是尚青天?”
江月白指着自己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若有人见过当年的神剑少庄主,会将我这张脸与他扯上干系?”
世间对尚擎空的记忆早已无比寡淡,就算有人记得,也会将其刻意忘却,真正将其铭记的,恐怕只有幸存的亲近之人,以及阴谋的当事人。
而尚擎空最出名的,是那一对招风大耳,江月白并没有。
袁人凤苦笑道:“说实话,这代表不了什么,同为轩辕血脉,我就比自家老爹帅多了。”
“你可以找出一千个理由为你的身份推脱,但我们只需要几个巧合,便可以将你的身份敲定,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认,你也会是尚青天,何况十三先生亲口确认,你的沧浪剑意是绝对正宗的,而你也为了一个神剑山庄的人对他出了手!”
江月白挥手打断他的话语,道:“你认为我是不是尚青天?”
“说实话,我不知道。”
袁人凤微微摇头,道:“江兄,我袁人凤真的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无关家族的利益,只是我的个人意愿而已。”
“天下少有你这么胆大妄为的人,说实话,我真不想看着你一步步去死,那样,未免太过无趣。”袁人凤认真道,“同时与三大家为敌,不如先在一家委曲求全,虽是权宜之计,也可以自保一时。”
“所以就需要我在袁家成为一把利剑,将当年的污水泼向荀家与安家?”
江月白嘲讽道:“或许这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袁家为了将这事闹大,必然会死保所谓的神剑山庄少庄主独子,将自身完全从那泥沼中脱出,在三家争位的大势中占据道德的绝对高位?”
“这是族里老人的想法,可我不是他们。”
袁人凤向前一步,诚挚道:“他们都已经老了,但我们还年轻,我不是荀日照那循规蹈矩的君子,也不是安道容那突然身居高位就忘乎所以的短视之人,我要的是那个位子,但必须确保,那个位子只有我一个人能坐下。”
此言一出,袁氏圣子的雄心,或者说野心已暴露无遗,如此简单的将自身心意和盘托出,便是江月白也不禁眼皮一跳,心中觉得自己一直错看了这位看似纨绔风流的袁氏圣子。
“你不担心我宣扬出去?”
“这是我的诚意,若你愿意成为袁家客卿,无论姓江还是姓尚,我都会尽力保你平安,未来你要如何,我的袁家绝不会干涉。”
“我要将袁家握在手中。”
袁人凤伸出手,认真道:“江兄,我想你帮我。”
江月白没有伸手与他回握,只是淡淡道:“如果我拒绝,你会怎么做?”
袁人凤叹息道:“当初我刻意试探你几次,就能让你恨到现在?”
“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江月白望向远方,平原之上,一切景致都一览无遗:“袁家难道会放过一块行走的肥肉?”
袁人凤先前报出的高手名单上,便有那么些是袁家邀请来的。
“不会。”袁人凤摊手道,“我只是个圣子,现在还无法影响那么多。”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袁人凤已然知晓江月白的选择,只是依旧怀着些许希冀开口道:“真的不考虑暂时低头吗?”
“我不习惯低头。”
江月白微笑道:“袁兄,你的好意我已心领,但大丈夫七尺之躯,岂能轻易折腰,我不会将你的话泄露出去,只希望你不会出现在我的拳前。”
虽然明确拒绝,到底表露出了些许善意,袁人凤大笑回应:“罢了罢了,既是如此,我只能保证,我手下的人三天之内不会找你麻烦,希望日后能够机会与你这石头一样的家伙,好好在酒桌上痛饮一番。”
三天之后,袁氏宗族的真正力量就会进入北圣域,江月白可以死,但最好是落在自己家手中,如此将当年的污水泼出去,才更加的有分量,而如今已算是名人的江月白,无论他是不是尚青天,当一家动用全部力量将他的身份“揭露”成尚青天时,他就只能是尚青天。
何况,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矢口否认,而他的一切,似乎都能与那位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的神剑山庄小公子对上。
“江兄啊江兄,你压根就瞒不住事情,若是好好藏身市井,自然不会有事,可现在,该说你不识时务,还是勇气可嘉呢?”
袁人凤喃喃自语,目送江月白大步离去,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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