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葬谷之局
作者:青衣陆逊   魂衍天章最新章节     
    锵!一把黑焰缭绕的凤纹长剑,与一把环绕有紫金龙气的紫金锏一前一后自漆黑裂痕中飞出,冥能炸裂,劲风激荡之际,将不知何时出现在时迟殇身后的两道身影生生逼退。

    随着那两道身影被逼退,原先立在时迟殇身前百余丈处的两位巨头凭空消散,原来就在刚刚双方交谈之际,他们已经暗中施法挪移到了时迟殇背后,只是留下了两道虚假的幻象。

    就在外界各方的注视中,鱼乐薇、僵无帝一前一后从裂痕中走出。

    前者娇体婀娜,长腿纤细,一袭紧身的灰色劲装,身后背负有一把白纸伞,左肩立有一尊黑色凤凰,从内而外散发着浓郁到宛如实质的死亡气息,从裂痕中走出的寥寥数步功夫,所过之处的虚空都隐隐紊乱起来,透露出如似苍老的感觉。

    后者身形健硕,五官硬朗如刀雕一般,姿态雄武,龙行虎步之间,将天斧、紫金锏、大刑剑、蟠龙棍、黑曜玄索,一把接一把的武器从他身后浮现出来,被他六条手臂一一抓在手中。

    瞅了眼对面的两位巨头,僵无帝眼睛微微眯起,金色的瞳仁灼烧着狂烈的火焰,强烈的战意刺激之下,饶是已经修行魂道数十年,他依然感觉浑身滚烫如火,整个人完全无法恢复平静。

    “让无嫦来帮你吧?”鱼乐薇接住逼退敌人后飞回来的夙凰剑,轻声道。

    僵无帝皱了皱每天,不过再次打量了对面的敌人后,他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随着一声雀跃的欢呼,身着黑白撞色长袍的僵无嫦脚步轻盈地飞身而出,飘然来到僵无帝的身旁。

    看见对面两人当着己方的面,如此旁若无人地安排着迎战人选,魑魅族与魍魉族的巨头皆是勃然大怒,前者一声大喝,直接探出手臂,霎时间整只手掌化作遮天之巨,向着三人笼罩过去。

    “那这人就归我了!”仰起头,鱼乐薇凝视向抓来的巨手,手中光影一闪,身前的空间与时间在这一刻陡然归于寂灭,被她彻底抹杀,使得手中夙凰剑全然没有挥出乃至穿行的动作和时间,一瞬间已经斩击而出,狠狠破入那只巨手中。

    嗷地一声,魑魅族巨头怒吼着原地弹跳起来,惊骇地收回右手,当看见灰色雾影笼罩下的右手时,他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起来,咬牙道:“……死亡?”

    锵!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后的鱼乐薇眸色冷淡,身后支开的白纸伞摇曳着朦胧梦幻的光辉,手中夙凰剑则是凝聚起归一、诛绝、枯竭、埋葬、杀戮、灾害、毁灭、幽无八种大道法则,化作最为纯粹的“死亡”,斩向对方。

    同一时间,黑白之色化作的海洋近乎狂暴地爆发开来,黑色与白色两种截然相反的色彩,在半空之中如似沸腾的水般激烈冲荡,如似巨头方能掌握的冥域一样,将魍魉族的巨头死死笼罩在内。

    黑白之海的深处,化作三头六臂的僵无帝挥舞着六件兵器,与身形始终处于若虚若实之间不断转换的魍魉族巨头搏杀在一起。

    “两个僵尸族的后辈蝼蚁,一个不太一样的冥皇巅峰,一个不太一样的冥皇后期,就狂妄自大到想要杀我?”

    置身在僵无帝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魍魉族巨头讥笑连连,类似人形的他两条手臂不断地挥出,与僵无帝的六把兵器不停对轰,巨大的轰鸣声震彻天地,浩荡的冥能更是在二人交锋下不停沸腾、狂暴、蒸腾。

    数年苦修,僵无帝和僵无嫦这对曾经的僵尸族天骄,如今也已经分别踏足到了魂皇巅峰和魂皇后期,只是魂道远胜鬼冥二道,所以在魍魉族巨头的感知中,他们和正常的冥皇不太一样,却又说不太出所以然。

    在上古时期,魍魉族与魑魅族其实是分为魑、魅、魍、魉四个种族的。

    只是因为恶的恶意行为,导致四族产生了某些变故,最终魑、魅两族合并,魍、魉两族合并,成为了如今雄踞三途的魑魅、魍魉二族。

    据传,上古时期的魑、魅、魍、魉四族都源自于同一位始祖,所以他们血脉相近,各类天赋神通也近乎相同,如果规范不严格的话,他们甚至可以称之为同一种族。

    这倒是岔题了,总之,这四族的战斗方式极为相似,就是本体藏匿在黑暗、阴影、夜幕之中,然后利用各种幻术迷惑、蛊惑敌人的心智,本体再趁机进行偷袭。

    原本这位魍魉族巨头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僵尸族虽然被称作鬼界三大强族之一,但是其强项主要是肉身,而非精神与灵魂,所以就他所想,哪怕这两个僵尸族后辈将肉身锤炼到再强,也终将在他的幻术下饮恨而亡。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身前这两个所谓的后辈蝼蚁,和一般的僵尸族不太一样。

    僵无帝生而有紫金龙气相伴,天生的帝皇命格,紫金之气加身,对邪佞异力天然有极强的抗性,僵无嫦更是继承了来自父母的黑白天赋,主修魂魄,以黑白之法替代阴阳,兼容生死、水火、光暗等等对立之属。

    更为关键的,是她晋级魂皇以后,觉醒的血脉天赋——有无!

    白色为有,黑色为无,凡是在她的黑白之光照耀下,所有事物的存在有无都将受到她的术法影响,未来随着她修为更加强大,或许能够随意从因果之根本上将一个人的存在彻底抹消,让整个世界都遗忘对方的存在。

    而今,虽然僵无嫦修为尚弱,但是全力施为之下,依然能够少许瓦解魍魉族巨头的幻术,迫使他暴露出些许的真身,从而招惹僵无帝不停的猛攻。

    更别提,同样修炼了魂道的二人,在修行体系上天然克制冥道,所以哪怕只是一个魂皇巅峰一个魂皇后期,依然与魍魉族巨头形成了均衡之势。

    *——*——*

    与此同时,随着白起、鱼乐薇、僵无帝先后拦下三位巨头,没人阻挡的时迟殇背负着手,循着他以洞悉之法捕捉到的线索,在高空中一路飘行,很快就来到了葬谷深处。

    俯瞰着前方约莫千亩大小,被周围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包围,从而形成的山谷,时迟殇眼眸微微一凝,左手扬起虚托了下,祭出了大千镜。

    这面以他前世本命瑰宝遗骸为主体的本命器,铭刻有时迟殇苦修多年,权柄已达十五的灵魂之法。

    随着他手握镜柄,运功催动,轻盈如水的镜光流泻而下,向着山谷深处蔓延而去,片刻后,茫茫镜光倒卷而回,尽数没入镜面,将山谷中布置的各种符禁阵法以类似3d投影的形式,全部呈现在了镜面中。

    凝视镜面,时迟殇剑眉一挑,根据他洞悉之法观测到的情况,文彦君等人都被关押在这座山谷中,环绕在周围的群山正是形成了封印阵法的一个个阵眼,要想破开阵法,首先必须要摧毁周围的一座座山峰。

    然而此地乃是尸山经营无数年的重要地盘之一,这一座座山岳看似寻常,其实早已被尸气彻底浸染,变异为了另类的“活尸体”。

    在地底有无数冥脉与尸气补充的情况下,哪怕是掌握了死亡之法的鱼乐薇,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摧毁所有的山峰。

    “只是这样的阵法,实在很难拦住我啊!”时迟殇小声嘀咕着,抬手一挥,视野中的一切在此刻快速扭曲、分解,如玻璃般不断碎裂,又快速地拼接组合,一条接一条的裂隙如江河般蜿蜒蔓延,将整方支离破碎的“世界”再次划分为无数个或虚或实的分界。

    雨神宫中数年修行,不单单是鱼乐薇、白起等人先后突破瓶颈,握有幻神外丹的时迟殇更是收获巨大,其中曾经是他最大底牌之一的神游随心,更是进化到了崭新的境界。

    一步跨出,时迟殇踩在其中一条黝黑的裂隙上,也不见他动作,整个人已经顺着那不断蜿蜒蔓延的裂隙,穿过了布设有无数封印与阵法的外围群山,来到了文彦君等人被关押的地方。

    当时迟殇现身封印内的刹那,正盘坐着的文彦君陡然睁开眼睛,只是当那凌厉的目光扫视过来,看见是时迟殇的刹那,她的脸色倏然一变,惊呼道:“你被他们抓到了?”

    时迟殇两手插兜,姿态悠闲,微笑道:“首座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当年我还只是冥师的时候,都能从巨头手上逃走,现在难不成还退步了么?”

    “那你这是……”文彦君神色凝重,旁边的帝戈倒是看出些许端倪,挑眉道:“时兄弟,这是主动进来的?外面情况如何?”

    他们这些人被关押在封印内,哪怕以两人的冥尊修为,也难以透过封印观察到外界。

    “外面那些冥尊暂时被我的同伴拖住了,”现在情况紧急,时迟殇也没心思多耽搁,问道,“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么?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帝戈正要摇头,不远处的霜序突然冷笑道:“是啊,我霜族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没在这里的,也都已经死了……”

    “岳父!”帝戈皱眉回头,却见霜序脸色苍白,双眼透着癫狂之色,咬牙切齿地瞪着时迟殇,“若非是你,我浮霜城岂会招惹来这等祸事?更让我全族上下伤亡惨重……”

    “说完了?”

    时迟殇还没说话,文彦君已经柳眉一挑,素来柔媚的脸蛋此刻却是冷厉如霜,寒声道:“当年如果他委托烛照出面,你全族早已被李寒武屠戮殆尽,眼下哪来的脸面来斥责他?”

    霜序牙关咬的嘎嘎作响,正想反驳,时迟殇却已经摇了摇头:“我不是来与你们打嘴仗的,你们走不走?”

    见他看来,文彦君颔首道:“当然走!”说话间,她已经转身搀扶起一位气息虚弱的年轻妇人,赫然是她的母亲,霜序的妹妹,霜悦,当年为了茆坚峰盗走霜族太阴至宝的人。

    帝戈见状也不犹豫,一声令下,幸存下来的浮霜禁卫迅速集结起来,或拽或拉,总之将大批霜族人聚拢过来,他自己则是带着一名少女走过来,抱拳道:“又被时兄救了一命。”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们,”时迟殇摇头道,“还没恭喜帝兄晋升巨头。”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帝戈已经成功晋级冥尊。

    帝戈淡淡一笑:“在这一步卡了两百余年,还好顺利跨过来了,倒是时兄你,应该还没突破吧?但是给我的压迫感,却是比当年还要强大,看来时兄这些年应该收益不小啊?”

    时迟殇笑了笑,见霜族上下都已经被聚拢起来,当即打开血红神戒的通道,将霜族众人连同还在疯疯癫癫的霜序全都收了起来,然后看向文彦君和帝戈:“还能战斗吗?”

    “当然!”文彦君唇角微微勾起,笑意妩媚,帝戈默默握紧战戟,面色冷峻。

    “那便走吧!”时迟殇见状哈哈一笑,转身一步跨出,魂光裹挟着己方三人,迅速进入到虚实乱层,从这处封印里面直接脱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