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曦懒得再去理老吴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家伙,而是在码头附近转来转去继续找船,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载他们前往盈月岛。
结果问了一圈下来,只要一听是要渡海前往盈月岛,无论是哪艘船所给的答复都是不去,都知道那个岛不准船只靠近,谁都不想冒犯神明,怕将来在海上行船会遭报应。
这一下子可把邵曦给整郁闷了,自己不过是想去盈月岛给人家赔礼道歉,怎么偏偏就遇上了这种事?难不成还要自己花钱买一艘船,自己驾船过去?那可太扯了!
正在抓心挠肝的难受时,却见老吴在大老远的一处极不起眼的位置正与一个渔夫攀谈着,没过多久老吴便一溜跑地回来了,同时那渔夫也驾船离开了此处。
老吴来到邵曦身边,一伸手便将邵曦拉到了马车上。
“找到了一艘渔船。你猜怎么着?就是我十年前找的那个渔夫,都过了十年了,这个家伙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在用十年前的那艘破船。我跟他商量让他再带我们去一趟盈月岛,不过因为你子刚才弄得人尽皆知了,他不敢在这里让我们上船,往前再行半里路吧!到了前面有一处湾,在那里上了船他便载我们前往盈月岛,不过这次我们人多,还带了后面板车上那个大胖子,所以要多给些银两。另外,这趟去你还打算让那个大胖子去修炼锤法,这一下子不知道要多久,得提前跟他约个时间,到了日子他再偷偷地去盈月岛将我们接回来。此事不可声张,不然将来他在这一带就没法混了。”
邵曦不得不佩服老吴这个老家伙不但运气好,而且还挺有办法。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服那渔夫的?大概是因为十年前去过一次,发现到了那什么事都没有,所以这一次胆子也大了,毕竟老吴能开出什么样的价钱邵曦是想得到的,别看老吴平日里挺家子气的,真遇到事的时候可比自己还要大方得多。
“你跟他谈的这两趟是多少银钱?我看他那艘船可是够破的,我们两个倒还好,如果是把后面那个乌球儿都带上的话,不会走到一半就沉船了吧?我可不会水!”
老吴一听就乐了,上次在五龙潭邵曦就差点被淹死,这次若是再掉到水里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你别挑三拣四的,能找一艘船肯渡我们就不错了,你居然还嫌人家的船破?这家伙起来也挺不容易,家里有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常年需要诊治、服药,十年前我给他的那铤银子他自己一点都没舍得花,全都给孩子抓药了,所以这次我答应他连送带接这两趟给他两铤银子,让他拿回去给孩子看病,你不会是嫌我给多了吧?”
邵曦一听就不乐意了,拉着个脸对老吴道:“你可真行!上次给了一铤这次你就给两铤,合着是跑几趟就给几铤?你都知道人家里有个生病的孩子,他赚两个钱不容易,你就不能多给人家点?人家好歹前后是帮了咱们两次了,十两银子暂时给孩子看病倒是够了,可是你瞧瞧他那艘破船,若是再不换新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家里就得断了生计。给他十铤!除了给孩子看病之外再让他去换艘新船,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少,但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这个时候不需要省钱,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帮了我们的人,我们绝对不能亏待人家。”
老被邵曦给懵逼了,还以为是嫌自己给多了,想不到原来是嫌自己给少了,在两铤银子上又加了八铤,见邵曦如此大方他也没话好,只能那渔夫这次是遇到贵人了。
前方的这处湾停着几艘破旧的渔船,明显是在笼湾那边占不到位置才被迫在这里临时停靠。
答应渡邵曦等人过海的这个渔夫看上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因为常年出海风吹日晒,看上去显得苍老很多。身材不高,体格壮硕,皮肤黝黑,满脸的褶皱。
见到邵曦等人下了马车,一路跑迎了过来,满脸憨厚的笑容却不敢开口讲话,只是弯着腰一直憨笑,不停地点着头。
邵曦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他停在湾里那艘破旧的渔船,从怀里掏出两铤银子塞到他的手郑
“听你家中有一个常年生病的孩子需要诊治抓药,这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回去给孩子抓药,剩下的作为定金去订一艘新的船。将我们送到岛上之后你便回来,一个月后再到岛上去接我们,我希望那个时候你是驾着你那艘新船去接我们,把我们送回来后另外再付你四十两银子,不过你要保证准时去接我们,不可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那渔夫整个人都听傻了!
之前与老吴讲好的是此次一送一接跑两趟一共十两银子,这他都感觉自己已经是漫要价了,却不想这位年轻的主顾还没出发便先将十两银子都付给了他,居然将他们接回来之后再给四十两,这是疯了吗?
那可是足足的四十两,他这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一趟跑下来五十两,除去给孩子看病,再订购一艘新船,手里还能剩不少,这以后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这一趟真的是遇到了贵人。
看得出他此时激动得双手颤抖,但还是没有开口出什么,只是眼中噙着泪花,不停地弯腰给邵曦行着礼,看得邵曦心中也是一酸。
生活不易,为人父母者更是不易!希望他换了新船之后家里的生活能够有所改善吧!自己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经询问得知那渔夫名叫罗康,当地人都称他阿康,婆娘死得早,家中只剩一个女儿又生体弱,常年生病。他一直靠打鱼为生,可是去力薄,船又老旧,每次打鱼收获都不太多,只能勉强维持家中生活,再加上要给女儿看病,这些年来一直生活都很艰难。
十年前老吴给的那铤银子算是救了他女儿一命,但钱也花光了,接下来的生活依旧是举步维艰。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十年后那个老主顾又找上门来,还带了如此慷慨的一个年轻主顾前来,这一次五十两银子的收入终于是可以请个好的郎中给女儿好好地看看病了,自己那艘补了又补的破船也终于可以换掉了,这让他对未来的生活又看到了希望。此时的邵曦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只是个贵人了,而是救苦救难的现世菩萨。
毕恭毕敬地将邵曦几人让到自己的那艘破渔船上,乌球儿上船的时候差点将船弄翻,好在罗康操船的技术够好及时将船稳住,回头看了看坐在船尾的乌球儿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艘船坐上这么一个主,看起来这趟渡海的难度不,不过只要将他们送到了盈月岛,回头换了新船就算再来两个乌球儿也不怕了。
上了船的罗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毕竟这里是他的主场了,于是话也多了起来,一边摇着橹将船向深海处划去,一边讲起行船的经验。
“你们来得不巧,这五六月份正是起东南飓风的季节,最近两难得的风平浪静,公子你们若是再晚来两就没法出海了,好在盈月岛离这里还不算太远,一左右便到了,将你们送到那里我得赶紧往回赶,等避过了那场飓风也差不多该去接你们了。”
邵曦身为北方人对海上的这些事情是一无所知的,不过他也知道台风这种东西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是在海上遇到这个东西多半是命不保。
“罗大叔这么多年来以海为生,想来对这海上之事是了如指掌,我也并不太担心,只要能将我等平安送到岛上,一个月后你再挑个好日子将我们接回来便是,承诺给你的银两绝对不会少,希望回来的时候坐的那艘船能比现在这艘舒服一些。”
罗康“嘿嘿”的一笑,一边走到船中间将船帆扯起来,一边兴奋地道:“公子出了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我去订一艘比现在大得多的船,到时候公子三人再坐上船绝对不像现在这么晃,就算有些风浪咱们也不怕了。”
邵曦放心地点零头,转头看向海面,此时的渔船才真正称得上是扬帆起航了,眼看着逐渐消失在眼中的那道海岸线,邵曦感到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海之中,这种宽阔而舒畅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他便开始感到有些不舒服了,腹中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顺着喉咙向上顶,最后终于是顶不住了,“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罗康急忙伸脚踢了个木桶过去,笑着摇了摇头,这坐海船与坐内陆的河船可不一样,头一回坐上来没有几个不晕船的。
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老吴这次也在一旁跟着吐起来,心这老者十年前坐船的时候都没吐过,怎么今就吐了呢?
老吴抬头尴尬地看了看罗康,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邵曦。
“我是被他恶心的……,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