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刘全忠亲自开车,载着施肇基去鞍山看现场。
一共两辆车,后面的一辆是四个警卫。
张小个子可没那么老实,上报了农商部,虽然还没有批复下来,他已经指示人先开工了。美其名曰:边建设边审批。
刘全忠一路上指指点点,告诉施肇基哪些地是以保安物流名义买下的。
施肇基一路上摇头感叹,刘主席真的不一般,提前布局买下这些地。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
正感叹间,前面出现了一条新修的土路。
几名安国军士兵在路口守着。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士兵举起枪指着汽车问。
刘全忠把车停下,走下来大声说道:“这块儿地是我的,你凭什么拦路?”
后车上四个警卫全跳下来,几支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那几个士兵。
“哪块儿地是你的?赶紧走,这是安国军的地盘!”拦路士兵一副不屑的神态。
施肇基走上前来,微笑着问:“这位兄弟,是谁让你们在这儿守着?”
“告诉你也不怕,看着没有,那边几块地都是我们张副司令的,现在列为军事禁地,闲人免进!”
施肇基对那几块儿地没啥感觉,刘全忠仔细看看,又拿出一张图来对对,抬起头来怒骂道:“别跟我扯犊子!那几块地都是我们保安物流的,啥时候成你们张司令的啦?”
当兵的一听保安物流几个字,心里也明白了,敢情这是和张副司令抢地来了。
得了!都是爷,咱这大头兵可惹不起。于是,陪着笑脸说:“这位爷,这地是谁的您和我说不上,我们就是奉命行事。您也别难为我们哥几个!”
“行!我不难为你们几个,我现在就去找你们张副司令问个明白。”刘全忠气乎乎的说完,转身对着施肇基说:“厅长,咱们回奉天。”
施肇基略一沉思说:“全忠,既然来了,咱们去辽阳县府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上了车,直奔辽阳,到县城已经是中午了。
随便找个小饭馆,坐下吃饱肚子,便直奔县府去了。
县府里办事的几个书吏不冷不热的,听了刘全忠的诉说后,就答应了帮忙查查。
几个办事儿的书吏心里明镜似的,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前阵子张副司令亲自出马办的就是这几块地。
幸亏当时一切按程序办了,要不现在保安物流来要地,但凡有点破绽或不合程序,他们几个铁定是替罪羊。
衙门有衙门的规矩,许多操作都是世代相传,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门清。
等到日头偏西,刘全忠已经焦躁的不得了啦,几个书吏才不紧不慢地抱着一堆文书出来了。
“刘爷,让您久等了,文书太多了,我们兄弟几个忙乎了一下午,总算是找着了。您看看,这几块地确实是卖给了张副司令。”为首一个黑胖书吏笑呵呵地说。
刘全忠接过文书,交给了施肇基。
施肇基一页一页仔细看了起来,好半天才看完,脸色变得铁青。
从文书上看,一点毛病都没有,卖地的赵四声称地契丢了,来县里重新补办一个。签字画押全部核对验证过了,没毛病。补办以后,地主赵四儿把地卖给张辅臣了。
以施肇基的经验,基本上看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但偏偏是抓不住什么把柄。
“你们验明了那个人就是赵四儿?”施肇基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这位爷,怎么说话呢?咱们哥几个就是干这个的,这两只眼晴可不是瞎的。您出去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出过错。”黑胖书吏不满了,瞧不起人可以,但不能瞧不起他们的专业技能。
“咋的?吃枪药啦?说话这么冲!”刘全忠本来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发出来了。
“刘爷!这里是辽阳,不是靖安。您要是来办事的,我们哥几个伺候着,您要是来耍横的,哥几个还不伺候了!”
黑胖书吏说完,收起文书走了。
留下的刘全忠肺都要气炸了,但有火没处发。
“走吧!全忠,反正事儿搞清楚了,咱们回去商量商量。”施肇基打了个圆场,几个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县府。
“全忠,这赵四儿究竟是个什么人?”回去的路上,施肇基问道。
“这个赵四儿吧,原来是奉天的一个小要饭的,能说会道,会来事。后来跟我们绺子的大当家的认识了,慢慢的就成了花舌子。”
“这个人能力怎么样?”施肇基继续问。
“那个王八犊子还真是个人才,脑袋转的快,眼皮活,跟谁都自来熟。也能忽悠,一般人还真斗不过他。”
施肇基没出声,这样看,赵四儿还真不好对付,他这次卖地看来就是报复刘大双。
“绝对是个聪明人,这么丁点漏洞都被他抓到了。”施肇基也是头疼,卖地这个事儿还真说不出啥来,有点打牙往肚子咽的感觉。
“厅长,凭良心说,这小子前几年还是给靖安办了不少事,公子也对他不错,有时候比对我们几个都好!”刘全忠又开口了。
施肇基只能笑笑,刘大双确实是个厚道人,把人想的太好了。
“但留着这小子绝对是个祸害,咱们靖安的事情他知道的太多了。”
刘全忠开着车,眼睛望着前方,似乎在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