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从威廉的头顶打出，将威廉半蹲下来的影子投射而出，将缩在一起的希尔完全笼罩了起来。

    “我想，你应该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对吧。”威廉对着希尔说道。

    在希尔的眼中，威廉仿佛跟一个大魔王一样，光是看着他的模样，都让希尔有点应激了，“有有有。”

    希尔闭着眼睛继续大声喊道，“我们一共有六个，都是吸血鬼，但是我们从没有吸过人血，这些材料都是我们自己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威廉慢慢的靠近希尔，这些事情也许范海辛会有兴趣，但他不是范海辛。

    “我我我，我们一共交易了十一次，大概换了六千七百多万刀，账户里还剩几百万，其他的都花没了。”希尔交待道。

    “嗯，继续，你的交易对手，交易地点。”威廉站起来了一点，留出一点空间给希尔喘息。

    “交易对手，今天的这个交易过四次，他具体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是个什么教派的成员。”希尔慌忙回忆道，这时吸血鬼的一些本能总算发挥了一点作用，“我的种族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个人，闻起来有点像是一条蛇。”

    “蛇？他的教派叫什么名字？”威廉一丝灵感从脑海中闪过，连忙追问道。

    “不知道...”希尔在高压状态下努力回想着对荣格的一切记忆，“他的手上好像带着一个戒指，样式很特殊的那种。”

    威廉直接从手机中调出一张照片，怼在希尔的脸前，“是不是这个？”

    照片中的衔尾蛇戒指是邓布利多在那次突袭精神病院后凭借记忆画出来的，邓布利多对荣格这个人的记忆还是挺深刻的，毕竟是从他手中跑掉的家伙。

    “有点像。”希尔将照片和记忆做了比对，“不过比这个更加精细一点，但大致的样子是差不多的。”

    威廉直立起身，A级唯心超凡通缉犯-荣格，找了好几年了，终于抓住这个家伙的马脚了。

    确定了逃离嫌疑犯的大致信息后，威廉在内部频道中进行指挥和传达，试图将这个家伙抓捕归案。

    历经了两个多小时的努力，追捕宣告失败，荣格已经从包围圈中逃了出去，但这也在威廉的意料之中，毕竟是能从邓布利多手里逃走一次的罪犯，哪有那么容易抓。

    而且，逃走不代表他再次安全了，这一次纠缠如此之久，留下的所有线索都将是指向荣格的路标。

    “收队，回局里。”威廉大手一挥，在把所有线索和证据都固定下来后，带着人快速赶回驻点。

    当天下午，都还没有入夜，各种口供、视频影像记录、能量波动分析报告等等报告都已经出炉。

    “队长，查清楚了，那个代号希尔的吸血鬼没有说谎。”卡萨斯将一份深度分析报告递给了威廉。

    威廉翻开报告，希尔，真名阿特曼-德古拉，属于亚吸血鬼，代系在三代开外了，和他汇聚在一起的那帮吸血鬼也已经被请来喝咖啡了，经过审查，确定他们还真没有袭击过人类，甚至没有喝过人血，平常进食都是用人工血液粉末进行冲泡的。

    这伙家伙们在成为吸血鬼的时候，正是全球对吸血鬼群体开启宣传战的期间，因此，在意外被转化后，他们都不太敢与外人接触，平常最喜欢的是打各种游戏，包括二游、网游，用材料换来的钱财基本都砸进去了。

    这种依靠砸钱的方式能弥补他们在现实世界中缺乏的安全感和被需要感。

    “一笔糊涂账...”威廉将报告丢到一边，“给他们加装好限制设备，其他的也不用太管了，等上面的人过来决定怎么处理吧。”

    “嗯，明白。”卡萨斯说着又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对跟那两个账户有明确流水往来的人的问询记录，涉及一百六十四人，其中有四十人因病去世。”

    威廉打开文件夹，最上面的是一张地图，将所有人的口供中明确的交集地点进行了标注，这些点非常密集的集中在一个大范围内，加利福尼亚州-圣何塞。

    “这个家伙的老巢很可能就在这里。”威廉点了点圣何塞的位置，他们的驻点在旧金山附近，距离圣何塞那边不算太远。

    说话间，威廉看向了哈弗儿，“我记得，你老家就是圣何塞的吧。”

    哈弗儿点点头，“不过，我没听说过什么地下教派，唯一让我还记忆犹新的就是那个书店了。”

    威廉将笔放在了一边，哈弗儿说的书店他也记得，叫莫兰书店，店主非常意外的收购到了蕴含有神秘指向的秘典，直接导致哈弗儿重新走上了刃之道路，现在有关原始密教的那些相关书籍现在还放在危险事物处理中心的特制收容室内。

    巧合...巧合...

    多个巧合连起来就不是巧合了，威廉轻轻在桌上一敲，“把这个店主的所有调查报告取出来，重新过一遍，另外，让信息技术人员重启对他的调查。”

    “还有，那通匿名举报电话的情况查出来了吗？”威廉叫住准备去联系技术人员的卡萨斯问道。

    “可以确定信号的中转基站应该是圣何塞附近的几个，其他的就没有了，声纹的分析下来，识别率最高的是个网上的开源AI音库。”卡萨斯汇报道。

    “行，你去吧。”威廉挥挥手，一切证据都指向圣何塞，看来不得不去那里了，“哈弗儿，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圣何塞。”

    除了带上本地人以外，威廉在出发前还给各方打了个电话，比如麻烦范海辛直接改道来圣何塞不用去旧金山了，顺带让他带上瑟提一起过来，然后联系了约翰康纳，让他问问邓布利多教授最近有空来圣何塞这边旅游吗？

    其实，也就是威廉不知道荣格现在的教派后面有个汉尼拔在，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先找九区的军方以及素全大师去，那边可一直在寻找汉尼拔的踪迹，桃花源和白骨观给他拉的仇恨一时半会是消散不了的。

    不对，要是知道汉尼拔在，第一个发飙的就是威廉自己，差点被汉尼拔坑死在弗莱迪手里，这个仇还没报呢。

    率先来到圣何塞以后，威廉做了比哈弗儿那一次更加夸张的计划部署。

    首先是安排人员在莫兰书店等位置进行严密的监控，其次申请调用了多个在轨探测卫星，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会有一颗卫星对圣何塞区域的超凡能量波动进行实时监控，监控的精度更是直接拉满，只要超过一阶的力量调动都有可能被卫星侦查到。

    除此之外，威廉自己也没闲着，在这边的事务处理中心翻看所有档案，重点关注那种平常没有重大疾病，突然就“正常”死亡的个体，如果这种人家里还比较有钱，一部份钱还去向不明的话，那就更是关注重点。

    这个时候，狼狈逃回来的荣格已经满身是汗了，因为多次动用能力，唯心力量的同化让他现在看现实世界都有点重影。

    靠在墙上，荣格琢磨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因为希尔那个傻子吸血鬼，他的情况肯定是被暴露了一部份，虽然不知道是只暴露了代号，还是底子都被挖了，但这种事情只能往坏处想。

    假设自己已经暴露，那么该做什么？

    荣格敲了敲脑袋，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好在，他还有曾经聪明时留下的经验可以借鉴。

    荣格很快回想起来碰到汉尼拔之前，独立发展衔尾蛇教派的时候，那个时候，衔尾蛇教派也发展的不错，还有了圣女、神官，甚至这些人都已经触及一阶了，可惜，后来因为卡萨斯而暴露，荣格只能把不舍得断尾求生的圣女给卖了，连奇物都留下了，最终成功逃跑。

    对！卖队友！

    有了以前的经验做指导后，生锈的大脑又开始恢复运转了。

    荣格快速在心里清点了一下已经变现到手的超凡物资，大概只有预期计划中的三分之一，如果节省点用的话，应该是够他一个人用了。

    可这个话不能跟汉尼拔说，荣格目前也不能完全抛弃汉尼拔，因为他目前连怎么离开这个世界转去希望之渊世界都不清楚。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让汉尼拔看出来出问题了。

    想到这里，荣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尘土的衣服，还有被子弹打出来的一些伤，眼神一转，直接进了旁边的一户人家。

    挑挑拣拣，顺带洗了个澡，荣格把身上打理的干干净净，暂时无法长出来的鳞片也用衣服给遮挡了个全。

    穿着一身西装，荣格照着镜子微调了一下自己的面孔，随后带上墨镜和口罩，在去往莫兰书店的路上出现了几次，于摄像头中留下了几个半身的虚影。

    做完了这些以后，荣格才去联络室找汉尼拔。

    “情况有点不对。”一进门，荣格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去跟吸血鬼交易的人还没有回来，我从其他渠道打听，他们似乎是被抓了，鬣狗们的动作很快，大概率有内鬼。”

    “有这事？”汉尼拔脸上略有惊讶，“跟那个人的人际关系做了切割吗？”

    “切割完成了，不过损失了一笔不小的钱，而且我怀疑，那些鬣狗说不定已经闻到我们的味道了。”荣格将教典放在沙发桌上，背着手在联络室中踱步。

    “为什么这么觉得？”汉尼拔继续问道。

    “太巧了，前三次交易都没有问题，这次一过去人就出事了。”荣格说着转身和汉尼拔对视，“我怀疑，可能是自首的那些家伙中，有人提供了什么重要线索。”

    汉尼拔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副沉思的样子，“不太可能，下过暗示，做过隔离，他们也不可能找那几位大能过来检查，不会暴露的。”

    “不好说，别忘了，那个哈弗儿是在你的莫兰书店里拿到的密教秘典，而自首的人中，也有几个是莫兰书店的客户，这可能被那些人给联系起来了。”荣格强调道。

    汉尼拔看向荣格，“那你有什么意见？”

    “我们需要多做点准备，如果莫兰书店或者其他联络点出问题了，那就放弃收集资源，先离开这个世界再说。”荣格说着说着进入正题，“你那边离开的路打通了吗？”

    汉尼拔摇摇头，“还差一步，旅游安检的负责人还没有搞定，他也是个修行者，潜意识和梦境构筑比较稳定，不是很好控制。”

    “那你要加快速度了。”荣格吐了口气，“有消息记得提前通知我，莪安排人用人肉运输的方式把部份资源先运到那边去。”

    “好，你把人肉背包客的名单发给我一份，我来安排他们出境的流程。”汉尼拔点头应道。

    “没问题，对了，资金还有三分之一没变现，我接下来几天就集中精力赶紧变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荣格最后说道。

    汉尼拔点点头，目送荣格走出联络室，然后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

    要不是威廉那边的举报电话是他打的，荣格亲自前往交易的暗示是他下的，汉尼拔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被荣格的这些话说服了。

    这人的脑子，真想打开来看看，尝一尝，肯定很特殊，一到关键时刻，总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汉尼拔在心里感叹道，紧接着又摇摇头，可惜，还需要荣格把人带到陷阱当中，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吃掉。

    至于荣格的想法，从他提到先行离开的时候，汉尼拔就看出来了，大概率是想自己跑了，现在想从他这里套出“走水”路线和方式出来。

    套的方法嘛，就在那些人肉背包客上了，人力背物资从这边到希望之渊？临时充当背包客，先走一步才是真吧。

    想着，汉尼拔心里估算了一下目前教派的资金流转情况，如果是他的话，会把自己安插在什么位置呢？

    大概在预定物资搬运了四分之一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