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无线班长黄忠河最后一个下来。
连新兵胡新锐也成功攀下。两个班的战士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星空闪烁,崖壁黑黝黝的十分陡峭,谁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漆黑的夜里,能从悬崖上爬下来,手电筒向上照,也莫过能看清上面几米。
大家忍不住击掌相庆。“班长,走吧。”老兵罗绍环说。
“等一下,刚才我捡到一个包裹。”王珂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打开,竟然是六听军用午餐肉罐头。
“哈哈,竟然是对我们此行的奖励!”王珂把它递给无线班长黄忠河,兴奋地说道。这六听军用午餐肉罐头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食盐的补给,太棒了。
副连长鲁泽然也是用心良苦,对勇敢的战士奖励,要比对懦弱者的批评来得更为适宜。
“我们分头保管。”无线班长黄忠河把它分给六名战士,每人保管一听。
继续前进,这段“近路”至少比其他班可提前一个半小时。
定了一下坐标方向,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河边,正是地图上那条河,弯弯拐拐,竟然流到这里。依稀可见在下游几十米的地方,有一座桥。
“班长,我们从郞个桥上走吧!”胡新锐说,这确实很诱人,只是多绕几十米就可以免去脱鞋湿衣之苦。可王珂一想,凭副连长鲁泽然的“诡计”,绝不会这样简单!
“不,兵不厌诈,我们就从这里直接蹚水过去。”
“大家听侦察班长的,脱鞋脱裤子。”无线班长黄忠河第一个把拎在手中的枪,背在后面,然后开始坐在地上脱鞋……
水很凉,王珂下水以后,就感觉自己的小腿处,血液在快速的流动。不一会他的腿适应了,反而觉得温乎乎的舒爽,他迅速地蹚水过河。
这里水比较深,一直快漫到大腿,不时地有小鱼撞击在腿上。
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都会退回去,选择从桥上过去。王珂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过了河,他用电筒照照,那座桥出口之路完全拐的看不见了,而这边却与那座桥之间隔着一个很大的深坑,光是爬上爬下越过这个深坑,没有几十分钟也很难。
千万不要为表象所迷惑,想巧就是当。
两个班的战士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禁有些后怕,如果从桥上走,要么不知道绕到哪去了,如果直接过来,很可能深陷在眼前这个绵延数里的巨坑里。
“出发!”王珂再次下达了命令。
不到两百米,就成功地找到了第二个目标,孤零零的一棵杨树。
“大家四处散开,注意每一块石头下面。”王珂说道。
但是众人在树下周围反复查找,竟然连张纸片也没有找到。
“根据目标坐标定位,肯定是这里,怎么会没有呢?”王珂拿出自己的指北针,再次向来的方向,借助520高地那里一闪一闪的航标灯,反方向查看角度。
确定是这里,没有错。他抬起头,用手电筒向上照了照,突然看见树上有个老鸹窝。
“牛锁柱,上。”
牛锁柱也看见了那个老鸹窝,手脚并用,猴子般爬了上去。很快他在树上掏了一把情报下来,王珂从里面取出两个班的情报后,让牛锁柱把其他班的再放回去。
这个点的情报如果没有发散思维,真的很难、很难、很难找到。
凌晨一点不到,侦察班和无线班已经圆满完成了六个点的任务,就剩下最后一个点了。
一路上越过山川河流,行程不下二十公里,他们提前了十个多小时。此时,连续奔波了七个小时,几乎所有的人累的都要虚脱。
终于到达平原地带,在一条青石铺就的路上,王珂止住了步子。他回头向大家说:“停止前进,原地休息,每人吃两条牛蛙腿,补充一下体力。”说这话时,无线班长黄忠河敬佩地看着王珂,如果不是他逼迫大家生喝了牛蛙血,吃了牛蛙的肝脏,此时,光是出的汗,就会让人体力全失。
王珂站在那里,看着几十米外的一座孤庙。
那里就应该是按方位角行进科目的最后一个情报点。越是最后的目标,越是难找。而完成了这个目标的情报收集,就可以顺利地去那天出发的地方,提前交出一份出色的答卷。
他在思索着,这最后一份情报会藏在哪?
墙上松动的砖里?屋檐下的鸟巢里?屋顶的瓦下面?菩萨的石座下……
王珂静静地思索着每一个可能,一个成功的指挥员,一定要跳出常规思维模式,换位思考。
他走到无线班长黄忠河面前,“老班长,如果你是副连长,你会把情报藏在哪?”
黄忠河说:“如果是我,任何地方都可以藏,但一定是你想不到的地方,那就是最有可能藏情报的地方。”
十分钟后,王珂说道:“起来吧,打铁趁热,今天完成任务后,我们还要干一件大事呢?”
说罢众人一起向那孤庙奔去。到了庙前,几个战士就要搭人梯上房。
“下来,下来。”王珂立刻喝住大家。“这是古迹,副连长绝不会让你们拆庙的。”王珂说道。
“班长,你的意思不会像第一个目标那样,藏在天上?那我们先翻周围吧。”几名战士开始在孤庙的周围找起来,包括每一个墙缝和地上每块松动的砖。
十分钟过去了,一无所获。包括王珂在内,大家都有些着急。
王珂站在那里,仔仔细细地把孤庙周围的情况再观察了一遍。难道是我们的判断有误,或者就是根本看错了坐标方位角?
角度加距离,不会错,这周边就这一座庙。庙是唯一的地标性建筑,还有就是庙后十来米用树枝围起来的一个厕所。
“报告班长,我们这尿还收集不收集了,如果不收集我去方便一下。”胡言楼跑过来问王珂。
“去吧,不收集了。”说这话时,王珂心头一动。他跟了上去。打开电筒,厕所已经有了许多的蛆虫。这是一个旱厕,里面有一个尿桶,一个便坑,便坑边上是用两块石头垫上的,眼下也是臭气熏天,上面还爬着蛆虫;尿桶是一个破瓷罐。里面有多半罐的尿,王珂用电筒照了照,尿迹斑斑。
“把尿桶搬开。”
胡言楼一听,也不方便了,上去就用手把尿桶搬开了,底下啥也没有。
王珂用拿起电筒围着这旱厕转了一圈,甚至把围旱厕的树棍树皮都看了,没有。厕所里蛆虫涌动着,后面的粪坑里大便堆得老高,里面依稀可以看见下面一块破衣和几块石头,浸泡在粪水里。石头上有不少蛆虫。
无线班长黄忠河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截树棍。
“老班长,你是不是怀疑这粪坑?”
“是的。”黄忠河一边说着一边捂着鼻子,用棍子在大便里面捅了捅,又翻了翻。
“班长,不带这么玩的,我还要方便呢,搞这么臭,翻的到处都是。”说着胡言楼褪下裤子,就蹲下要大便。
“等等,你等会儿再解。”王珂再次止住了他。
他拿起棍子走到尿桶,向尿桶里搅了搅,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真是怪了?到底藏在哪?
眼神看到胡言楼脚下的粪坑边垫脚石,似乎有些不稳,他站起来时,还晃了晃。
“起来,把你脚下垫的石头搬开。”王珂说道。
太脏了,连胡言楼也不愿意用手去搬了,他用脚勾起来,向一边踢踢,连踢了几下竟然没有搞动。
“走开,我来搬。”王珂拉开胡言楼,走上前弯腰就去搬。垫脚石搬开,下面赫然是一个洞,一个油纸包放在里面,无线班长黄忠河拿起来,解开一看,正是最后一份情报。
取出两个班的,一切归位。临走的时候,王珂故意把那块石头没放平,相信后面来的同志们,一定会看出来。
两个班的战士,听到找齐了情报,立刻高声地呼喊起来。
“同志们,根据我的定位,现在离我们上次最后的集合地,还有三公里。我们早去早回,大家说好不好?”王珂做起战场动员。
“好!”十一名战士在王珂面前大声而整齐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开始了强行军。
什么是强行军?
在部队有个说法,常常把部队机动,分成行军、急行军、强行军三种。
行军又叫常行军,每小时在四至五公里,并且可以按正常的时间吃饭、休息和睡觉,每天最大行程为三十或四十公里左右。
急行军一般要求时速在十公里左右,这必须是半跑半走,就是疾走或小跑步前进,它往往穿插于正常行军中,每天最大行程可达五十公里左右。
而强行军主要通常用于短途机动和中距离地奔跑,即速度至少也要达到急行军的要求,有时候还要进行匀速奔跑,时速达到每小时十二公里左右,所以强行军也叫“奔袭”。
因为从指挥排目前的训练课目已经提前在九个小时以上,按照要求,如果能提前六个小时以后,将有意外的奖励。
终于在二十分钟以后,两个班全副武装,顺利到达目的地。
远远地就看见,通讯员小侯披着一件大衣,正在那里踱步。
“报告!侦察班和无线班到达!”王珂大喊一声。
通讯员小侯看看手表,记录下时间,笑嘻嘻地走过来。“侦察班长,副连长让我问问第一个到达的班,是不是愿意接受挑战,如果愿意接受,奖励加倍,不愿意接受或挑战失败,奖励取消。”
“什么挑战?”无线班长黄忠河有些急,明摆着,这是增加科目,如果不愿意就意味着今天的提前量是白忙活了,而接受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获得加倍奖励的可能。
“放下身上的所有装备,在三个小时内,去收集到全连同志吃的食物。”小侯说。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如果挑战成功,奖励什么?”王珂问。
“奖励两箱压缩饼干。”一箱二十包,两箱就是四十包。
“好,我们接受挑战!”王珂说这话,看看无线班长黄忠河,他开始解身上的装具和背上的枪。无线班长黄忠河紧随其后,十一个战友纷纷开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