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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郭秘书将愤怒不已的男人拽到旁边。
“你跟人家巡捕兄弟喊什么,还嫌笑话不够大么,如果真追究起来,你我难道没有任何问题?昨晚他们带人打砸裴海军的饭馆你知道吧?期间打死个小混子你肯定也清楚,可咱俩家的孩子连一个小时的问讯笔录都没做完就出来了,合规吗?”
郭秘书递过去一支烟开口。
男人怔了一下,随即直接摆手推开,沉声道:“规不规矩我懒得理会,现在我儿子已经没了,说破大天裴海军都必须偿命,咱们不是外人,你比谁都了解我特么奋斗一辈子,不就为了小江吗,他没了,你觉得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爱叽霸咋滴咋地!”
刚刚在人前,他竭力保持风度,此时到了熟人面前也没必要继续保持虚伪,各种粗口也随之接踵而出。
“是,报仇是肯定的,但这事儿能公开不?裴海军是条疯狗,以前咱不知道,现在都应该领教到了,那混蛋什么都不怕,真给他逼急眼,他如果把事儿大肆宣传,到那时候别说报仇了,你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船舶集团由公转私,你吃了多少,需要我提醒吗?几千工人每年的劳保费用一拖再拖,大家心里门清,还要我说的再细点不?”
郭秘书喘着粗气质问。
“你..你少跟我扯没用的。”
男人脸上的肌肉猛烈抽搐,仿佛被踩到尾巴一般,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老钱呐,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特么也不想,你说我跟伺候亲爹一样伺候着邵家爷俩,图的不就是份前程,眼瞅老邵马上高升,我也能跟着分一杯羹,我闹心不闹心?这里头可没有我一毛钱的事儿,所以我劝你,想报仇必须得冷静,只有咱都安然无恙,才有机会继续往下运作。”
郭秘书再次将香烟递给男人,叹了口气道:“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邵坤呢,只知道今晚他被深海组织的人救走了,深海那边要求老邵出面才肯交谈,老邵正坐车往回赶呢。”
“老弟,我心难受,真的,这块被刀子反复绞扎一下的疼。”
男人捧着胸口,浑浊的眸子里泪水不住打转。
“千万得稳住呐,嫂子那边你还得多开导,别让她乱来,女人不懂事儿出去大舌头,很容易制造不必要的麻烦,这也是老邵让我转达给你的,治这个裴海军,咱们还得用深海组织,毕竟他们在找人方面要更专业。”
郭秘书掏出打火机替对方点燃嘴边的烟卷。
抽了没两口,男人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丧子之痛已然将他的主心骨折断,要不是心底还憋着口气要报复,他现在恐怕早已经瘫倒。
瞟了一眼满脸涂满泪渍和鼻涕的男人,郭秘书禁不住松了口大气。
该说不说,这家伙的交际能力还是非常厉害的,仅凭一根烟和几口唾沫愣是打消掉对方鱼死网破的念头,转念又想到即将遭遇的麻烦,郭秘书的眉梢禁不住拧紧。
...
凌晨两点多钟,一台陈旧的别克轿车缓缓驶下高速。
冻的瑟瑟发抖的郭秘书忙不得一溜小跑奔了过去。
“领导,小坤目前在家,我没敢让他四处乱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待车子完全停下,他小心翼翼的拽开车门探进去脑袋汇报。
“唰!”
一只大手陡然揪住他的头发,生硬的拽进车内,随即“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大嘴巴子甩出。
郭秘书的鼻血瞬间喷出,他正襟危坐的保持腰杆直立,既不敢捂鼻子又不敢躲闪。
“你现在真是能耐大了,什么事儿都敢往身上揽,连杀人这样的案子都能不动声色的推开,我是应该夸你一句懂得审时度势呢,还是应该骂你狗胆包天!”
后排座上,一个梳着分头的中年似笑非笑的眯起眼睛。
中年的体格很健硕,方脸阔口,平坦的小腹没有丁点赘肉,完全不似常年赖在办公室里的那种养尊处优的“大拿”,反倒像个拳击手一般魁梧,红黄色的徽章别在黑色翻领的夹克衫处异常的显眼。
“是我办事不力,对不起。”
郭秘书抿嘴低头。
“老钱那边都说通没?”
中年长舒一口气,拿起旁边的保温杯嘬了一口发问。
“他同意不再闹腾,我也跟接手这起案件的老刘和老张他们暗示过,不需要搞得人尽皆知,尽快翻篇公示即可,另外,深海组织那边说是要您亲自过去一趟才愿意帮忙,估计是故意给咱们难堪,在您快要升迁的几个月前,我就彻底断掉跟他们的联系,心里绝对憋着火。”
郭秘书迅速点点脑袋接茬。
“深海?呵呵..那群唯利是图的吸血鬼,只要好处到位,随时都可以再续前缘!裴海军是个什么来路?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要再有任何隐瞒!”
中年刚放下保温杯,郭秘书立马熟络的替对方拧好瓶盖,简单整理一下语言后开腔:“裴海军在威市的混子圈算的上个人物,不过段位很一般,但他这个人做事非常的另类,我做局里的朋友特意要过他的一些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