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帅见几位重量级人物都倾向羊城,他做了发言:“我们有些同志,一听到韩勇,就摇头,大有凡是他说的做的,我们坚决不碰的架势,却从不去想,他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这直接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以主观代替客观,这很可怕!……”
“我们的党,走了不少弯路,在瑞金,我们因为对主观臆断吃了大亏,那时候,很多同志都坚信,只要是共产国际提出来的,一定是对的,结果大家都很清楚…….”
“我认为,韩勇有句话问得好,我们为什么不能学习羊城,朱泾村、学习苏联、美国,甚至是日本好的地方?粤省能有今天,除了自身努力,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善于学习,不仅仅是技术上,思想上,政策上从不排斥外来好的东西,比如他的土地政府化,比如他的政府控股大企业集团,比如他的公立医院,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吸收了西方资本主义和苏联社会主义的优点,而且更倾向于共产主义的思想,我个人认为,这样的方式更具有生命力……”
“关于人的问题,也值得我们深思,我们的党员,是否从加入那一刻起,他的一生就已经不属于自己?战争年代,我们可以要求他们舍小家顾大家,和平时期呢?尤其是部队里的党员,老总在六十七军听到一个是非,常形象的说法,老总,说说。”
朱老总摇摇头:“诸位可能不爱听,南方战区和我们联合作战时日不短,他们很佩服我们军队里的党员,不过却不赞同,他们说,一旦成为我党的一员,就等于这一生加入了敢死队。”
统帅点点头:“敢死队,也许有的同志会说,敢死队光荣啊,是光荣,但请注意,六十七军将士说的是一生的敢死队,也就是说,我们这些党员,没有任何退路,哪怕平时,都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怯弱,因为敢死队不允许,为此,我们很多同志不敢成家,不敢轻易说话,有些任务,明明不可能完成,也只能咬牙上,用自己的生命来扞卫对党的忠诚,他们都是我党优秀的中间力量,失去他们,是党的重大损失……”
“同志们啊,且不说六十七军是好是坏,但在对待自己人上,他们比我们有人情味,六十七军的士兵为何能打?不是他们的意志比我们的战士坚定,而是他们从开始训练的第一天开始,就被灌输了一种理念,那就是六十七军从不轻易牺牲任何一名战士,而整个朱泾村的军工,也为这一目标,不惜血本为每一名战士提供最好的装备和充足的弹药,他们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躯去面对敌人的枪炮,有人说韩勇在南京准备大量物资,是收买人心,是做戏,其实这些同志真懂得六十七军的思想,断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韩勇眼中,人永远比物资重要!”
朱老总忍不住道:“诸位应该知道六十七军前前后后提供给重庆的也不少,我问过贺昌,他知不知道这些物资,尤其是药品,不一定能到前线士兵手里,他的回答是,他清楚,但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到前线,就能挽救一名为国浴血奋战的士兵生命,这就值了。”
“民国以来,军阀混战,中华大地上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们有时候都不觉得一条命有多重要,甚至我们有的指挥员,都更在意任务是否完成,而不是士兵能否保全,东北军、川军,前前后后加入六十七军的人不下十万,他们仅仅是为了物资吗?我看不是,报效国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六十七军他们有归宿感,他们不再是重庆命令和战报上的数字,而是活生生的人!”
屋里沉寂,这一点无从反驳,谁都知道,训练不到位,装备不到位,六十七军绝不允许士兵上前线,六十七军费劲力气,争得出击平汉线的任务,在获鹿稍一受挫,便被勒令停止,更不要说阵亡士兵的安葬、抚恤,六十七军从不吝啬。
“粤省联合政务委员会成立,在有些同志眼中,是洪水猛兽,是粤省利用我们达到某种目的的证据,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早已运转的机构确定了它对外的名称罢了,在我眼中,你们说的都不是问题,真正的危险你们没看到!”
统帅说着,眼光变得凌厉起来:“粤省,福建联合政务委员会显示出强大的吸引力,同情我党的知名人士几乎齐聚羊城!这说明我党的吸引力在下降,同志们,如果有一天,我们真要依靠莫斯科,来建立一个新政权,我敢说,这必将失败!”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阐明一点,是时候做些改变了,同志们,再固步自封,看不到眼前的危机,我们的党,就危险了,让人欣慰的是,有人在帮我们找问题,找解决的法子,我想,作为一个有远大目标的党,一个开放包容的党,我们为何不敞开怀抱,接受这样善意的帮助呢?”
会议迅速形成共识,合作,必须更深入的合作,是自己的问题,不逃避,正确面对,虚心学习。
思想统一,接下来就是如何入手,对于党员,比较好解决,会议上通过了对于党员的管理采取新的方式,那就是思想教育不能松,加强监督,充分考虑个人的利益诉求,组织不再干涉所有的事情,尤其是生活方面。
军事上的事情也比较明朗,唯独这政事上有些难办,周公和统帅对视一眼,终于抛出了重磅炸弹:“韩委员长也对政事上的合作担心,为此,他提出试点,让我们管理粤省的一个县,从中摸索经验。”
会议室中议论声顿起,朱老总愣了下,这试点一事以前曾经提过,他还以为要等到抗日战争结束才会进入实质性的阶段,“**,哪个县?”
“梅县。”周公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一下子炸了锅,有人惊呼道:“梅县?这怎么可能!”
“就是梅县,韩勇起家的地方,,六十七军牺牲军人埋骨之地,粤省的圣城。”周公环视四周,他刚才已经看到有人对韩勇提出管理一个县的不屑,而此时,不屑已经变为震惊。
“**和我提及梅县时,我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同志们,敢把梅县交到我们手中,这需要何等的魄力?不要认为这是陷阱,一但出问题,对粤省的影响比我们要大得多!”
屋中再一次沉寂,韩勇的魄力带来的也是巨大难题,要想把握好方向,需要有能力和重量级的人物,但这也不妥,一位中央首长,去韩勇手下当一个县长,面子且不说,也容易被重庆做文章。
“我和统帅商量过,难度非常大,但也是机会,因此,我们要慎重,统帅认为,既然是合作,是相互学习,梅县交到我们手里独自管理也不妥当,可采取双方共同管理。”周公道。
“共同管理?”
“是的,根据粤省委员会的一些新动向,统帅提出一个设想,我们管理整个县政府,而粤省派人管理县议会,这样,县政府就在议会的监督下,在工作中就会多考虑,慎重从事。”
议论声又起,周公蹙眉,看着统帅,在烟雾中,统帅淡淡道:“政府和议会,将是未来联合政府中不可缺少的两部分,否则,联合政府将没有任何意义。”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统帅此举,不但解决了当前梅县的难题,也是为未来联合政府做一些探索。
“我同意…..”
“我也同意……”
结果意外的好,周公松口气:“那剩下的事情,就是谁出任县长。
众人开始思索着可能的人选,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见众人难以决断,周公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现任榆林市长的松龄同志如何?”
任公一拍大腿:“怎么把他给忘了!松龄同志正合适!他长期在南方工作,又是我党介入粤省政事,管理地方的第一人,他清楚我们的政策,也通晓粤省的做法,最不容易出问题。”
见众人附议,统帅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作出决断。”
“关于在粤省六十七军的我党秘密人员,是否让他们有限公开身份?”
统帅的话让众人一惊,“统帅,何谓有限公开身份?”有人问道。
“就是向粤省六十七军高层公开身份。”
“这是否不妥?”
“其实从各方面消息来看,我们在粤省六十七军和东江纵队的人,大多数韩勇都知道,他说过一句话,政见不同很正常,他更看中的是人,而不是他的党派。”周公解释道。
“**,此话怎讲?”
“韩勇用人,首先是看这个人的人品,如果权力心、私心过重,他是绝不会重用的,反之,他断不会因为政见这些原因,弃之不用,他这是有西方的一些用人思想在里面,欧美国家,不同政见者是可以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
“他这恐怕也是为联合政府做准备吧?”任公笑道。
周公摇头:“我看不是刻意而为之,从朱泾村到梅县起,他和他的同事就是如此做的。”
“这样看来,我们在粤省的人确实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韩勇敢用,我们也应该坦诚些,我看可以公开。”任公道。
表决顺利通过,朱老总趁机道:“如此,关于韩勇一直建议的让左权同志出任第四战区副参谋长的提议……”
“我看可以,能让南方战区认可,左权同志不简单啊,老总,转告左权同志,放心大胆去干!”统帅说道。
“第四战区副参谋长,可加上将衔,我十八集团军名义上还归属第二战区,老总,左权可与你平起平坐了!”任公笑道。
“我到希望他有一天能够站到更高的位置。”朱老总笑着回应。
带着新指示回到羊城,周公明显心情很好,延安的重大转变让他觉得前景一片光明,而韩勇也未料到延安的回应是积极的,仅仅是公开秘密党员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一些看不见的隐患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此,他倒是好奇起来,除了唐大伟掌握的名单,还有那些出人意料的人?
果然不出周公所料,看着名单的韩勇始终未露出惊讶之色,说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幸好及时公开,否则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还真不得而知。
“韩委员长是怎么察觉我们这些人的?”周公还是有疑问的。
“根据他们平时说话和做事的方式,周公,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大事上是不会露出痕迹的,但很多小事,可以看出端倪。”
“比如……”
“比如军队里,为保守身份,他们不得不找各种理由拒绝成家,周公,你知道粤省的六十七军很重视这个,一两次之后,就可有个初步的判断,其次就是说话,他们在不经意之间,总会表露出他们的无私,比如他…..”
韩勇指着名单上一人,周公一看,笑了笑:“你早就发现他了?”
韩勇摇摇头:“没有,他特殊,医生救死扶伤,无私是本能,何况从朱泾村以来,他一直没有特别的举动,直到那一次彭涛阵亡,我入院治疗,他和我一番谈话后,我才发现,除了是名医生,他心里始终装着国家大事,这也是一种本能,不过周公,我始终很感谢他会和我说的那一番话,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拯救了我。”
“这些年,他们的付出实在太多了,这次公开身份,我想对他们也是一种解脱,从此面对你时,心里不再有阴影。”
韩勇点点头:“周公,只此一项,已化解了很大的潜在危险,我相信,我方人员是能够看到贵党的诚意,也会和这些同志一同为双方的合作而努力。”
在接下来的梅县试点一事中,周公提出了延安的方案,韩勇细细听下来,觉得可行,看来延安还是非常慎重的,“周公,此事我需要向孙夫人和两位议长汇报,还请周公尽快商定其余人选。”
当天,韩勇便来到西清河畔,原羊城公司的一个办公楼里,此地是粤省联合政务委员会租用羊城市府的办公地,一幢三层楼,周边还有一些平房,条件不算艰苦,不过和这么大的机构不是很相配。
不管是孙夫人的办公室还是于、石二人共用的办公室,都没有会客室,四人只能来三楼的会议室相商。
试点梅县一事,于、石二人不是十分赞同,觉得风险太大,而且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和延安合作那么深入,本以为此事在延安会有较大阻碍,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韩勇,我当时没反对,现在也不好说什么。”老于有些蹙眉。
孙夫人更多的是支持她,很有种名义委员长的意思,见于右任不太愿意,她想了想,问道:“关于试点一事,其实我们都不太明白你的真实意图,既然现在要动,你不妨说说。”
韩勇点点头道:“孙夫人、老于、蘅青兄,核心会议上,我们虽然确定了和延安合作的思想,但除了军事外,政务上还是空白,战争期间,军事为主,战后呢?因此,我一直想能够有机会能够在一定范围进行一次合作,选择梅县,是梅县有良好的基础,而且具有影响力,能够让双方都重视,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于右任愣了下:“你接着说。”
“要想指望重庆和延安合作,恐怕不现实,现在双方都摩擦不断,等抗战胜利后,矛盾一定会激发,而我想做的就是,通过梅县的试点,让天下人知道,其实和延安是可以有合作和出路的。”
老于点点头:“有道理。”
石瑛笑了:“他的心思恐怕不止这一点,一旦和延安合作顺利,他就有理由拒绝重庆那位要求他剿灭延安,同时,一旦那位真要动手,他也有理由调解,我说的对吧?”
韩勇指着石瑛:“人老心不糊涂,蘅青兄果然不愧是党国元老。”
石瑛大笑:“少拍马屁!孙夫人和我说了上次你讲的牧羊人的故事,你有没有想过真这样做,粤省这些人会不满?”
“想过,只是这当政不是一言堂,是联合政府,蘅青兄,粤省的人也是要在政府里任职的,除非不是联合政府,不过光凭粤省,福建实力,也不太可能把持整个政府的。”
“你的意思是这联合政府成立,搭台子的是他们,唱戏的是两边一起上?”
“不,三边,重庆那边不上,恐怕说不过去。”
石瑛瞪了他一眼:“迂腐,这不是分赃!国府现在还有些什么人,你不清楚?我警告你,不准搞什么平衡,进联合政府,也是要凭实力的。”
韩勇笑笑:“不就是民主么,行,蘅青兄说什么就什么。”
老于听了一会,明白他的意图:“这样看来,梅县试点还很重要,是双方合作的关键,也是今后联合政府能否建立的试金石,既然对方主政,那议会就需要好好谋划了。”
“我已给梅县县长打了电话,他明天到,听听他的意见,在考虑议会的设置和人员如何?”韩勇道。
“可以。”老于认可,“韩勇,梅县一事特殊,也不宜过多宣传,此事就不要在粤省,福建联合议会上讨论了,请孙夫人直接签署文件,交由粤省省府操办即可。”
韩勇犹豫了下:“任公,议员们也不是摆设,我们刚刚说要民主,这……”
轮到于右任竖眉了:“蘅青说你迂腐,我看不假!且不说现在粤省议会是由政团同盟人员和俩省议员组成,多数都不会质疑你的决定,上议会也就是个过场,就梅县一县的人事调整,粤省省府就能定,上粤省议会不是有些画蛇添足么?”
韩勇愣了下,“也倒是。”
粤省议会在后来的文献资料中,也记录的这次会议,曾经有人质疑真实性,认为是韩勇一手策划的,根本没有和孙夫人、于、石二人商量,理由就是其中记录了一点,说于、石二人提及了支持延安当政的话,在一些人看来,石瑛可能会同意,但于右任刚到粤省,加入核心领导层,断不会轻易同意的。
不过反对这种质疑的理由也很站得住脚,在于、石二人的回忆录中,曾经提及过一件事,说孙、于、石三人有过商议,就是支持韩勇成为粤省领导人,从这个信息中,反对的人说,当时于、石不反对,看到的是韩勇的年纪,根据韩勇一直以来的做法,他是不会一直占据领导位置的,也就是说,他要做国家领导人,也是一届的事情,由此,反对质疑者认为,孙、于、石三人的商议应该在这件事之前,因此,哪怕是让延安先主政,然后等下一届韩勇到三十多岁,年龄经验都符合领导人身份,再推举他,恐怕无人争得过,而让出第一届领导人,也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声望。
最后韩勇有提到就是用南方议会这个名称,粤省这个名称以及不适用,因为多了福建,到后面还有,浙江,江西,广西,云南这些省份,要为以后作想。
孙夫人想想也就同意,于老也没有问题。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dengbidmxswqqxswyifan
shuyueepzwqqwxwxsguan
xs007zhuikereadw23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