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灯宗、问世山庄、泗水堂休养生息,同时泗水堂的二号人物施游走到后山水潭边上,仔细弯腰检查,希望能够找到任何同于德友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站在水中前滩,望着那漂浮在水面上被撕扯的残破不堪的道袍,仔细端详。
一角道袍还残留被烈火焚烧过的焦炭状卷边,施游将一角道袍卷起放入怀中。
而后又观察破碎的山体,细细抚摸那被刀罡划出来的条条沟壑,随后,将潮湿地面的脚印一一记住。
施游闭上眼睛,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二人厮杀的场景,每一步对应当下的每一个脚印,可最后不知为何于德友竟然原地不动,施游皱眉不解,最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泗水堂其他人手也将收集到的相关信息汇总施游处,其中就包括那一道道被雷电撕裂的地面。施游寒声道:“好一个悬灯宗沈朝歌!”
……
而棋剑府一直保持着地主之谊,对各宗门皆是冷暖寒暄。
傅阳阳却是有些坐不住,等着好些时日,观音斋为何不见人来呢,莫非是没接到通知?
身材异常强壮的男子来回踱步,看一眼碧水寒潭,然后又远眺看向驿路的方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三皇子公仪阳希却是蓦地走出皇室营帐,高声吩咐道:“诸位,观音斋众人来此路上遇到冥王殿袭杀,请各门各派整顿人马,前往驰援。”
公仪婉儿没有走出营帐,透过屏障望了望阴冷的碧水寒潭,听完公仪阳希的吩咐,冷哼一声,笑容玩味的说道:“不愧是以身入局苏子淞!”
傅阳阳一听此话,甩开膀子便是前冲而去,曲昌如何喊叫都是充耳不闻。
除了悬灯宗、泗水堂、问世山庄经历恶战需要休养,其他门派皆是一同前往。
公仪婉儿缓缓走到公仪阳希身旁,惜字如金的开口:“三皇兄好算计。”
公仪阳希一脸不解,纳闷道:“皇妹何出此言?”
“若我所料不差,这碧水寒潭,应该便是各大宗门,崭露头角的年轻人葬身之地吧?”
公仪阳希脸色大变,拉着绝美少女沉声道:“这是皇室的决定,你切不可胡来。”
“我只管一人死活,其他人的性命你随意。”
公仪阳希迟疑一番,随即说道:“北海王叔传来密信,沈朝歌没有命灯,乃是魔族之人,你堂堂皇族公主,维护一个魔族之人成何体统?”
“他是不是魔族之人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但无论是哪个族类,我都认!”
公仪阳希无奈的摇了摇头,公仪婉儿在皇室地位崇高,他肯定是惹不起。
但同时也生怕少女胡来误事,满口答应:“我留他性命便是。”
公仪婉儿神色清冽,质问道:“若是留不住呢?”
公仪阳希神色一改,震怒道:“我是你三皇兄,不是那吊尾的无能皇子,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
公仪婉儿无所谓的用手指顶了顶鼻子,戏谑的笑道:“你去问问商都太子,他敢不敢让我注意言辞?”
公仪阳希叹了口气:“我会派人护他周全。”
另一边,沈朝歌听闻傅阳阳前去支援,顾不得伤势便要一起陪同。
百里清照起身规劝,冥王殿除了那顶端一波的杀手,其余人皆是土鸡瓦狗之流,无须过于担忧,况且这么多名门正派高手,解救一众观音斋弟子还是绰绰有余。
布衣少年没有理会,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大踏步出门。
公仪婉儿却是站在营帐门口,伸出一条手臂,泰然道:“别去,即便他对你很重要。”
沈朝歌没有说话,推开女子手臂便要离去。
“这是皇命!”
沈朝歌冷哼一声,狗屁的皇命。
张凤弹指间便站在沈朝歌身前,三阳云灯境修为展露无余,开口说道:“本来不想拦你,但殿下有令,我不得不听。”
沈朝歌转头看向身后的公仪婉儿:“你确定要如此?”
绝美女子咬了咬嘴唇,没有解释,也不想将自己的好意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沈朝歌长剑出鞘,一往无前的向张凤刺去。
张凤以拳罡硬碰硬回击,罡气在接触剑尖的刹那,布衣少年顿时身形被巨力撞击一般,后退数十丈。
新伤加老伤,嘴角隐隐开始沁出猩红。
公仪婉儿却是不忍心,不甘的吩咐:“张凤,你随他一同前去。”
沈朝歌面无表情,身形倒掠而去,紧跟着布衣少年的却是百里清照,张凤在公仪婉儿不可置疑的眼色中,还是紧跟而去。
……
三人掠空而来,没多时候便抵达上百里路左右的廊桥边,眼前的景象犹如修罗战场一般,遍地皆是死人,盘龙教、普陀山以及棋剑府弟子皆有。
而且死状极其残忍,有拦腰斩断,有头颅对不上躯体的,还有肠子、内脏等胡乱的散落,明显是人死之后被二次切割所致。
那潺潺流淌的溪水已经被染成血红色。
沈朝歌面色大变,急忙去寻觅棋剑府服饰,百里清照一起帮忙,张凤则是无所谓的跟在后面。
很快便发现不远处的傅阳阳,浑身浴血,发丝已经沾在脸上,夹杂着汗水和血水。
其身后护住一位面容白皙,神色平静的少女,高大少年真气外溢,竟然强行以一敌十,而对面冥王殿黑衣十人皆是二曜燃灯境。
沈朝歌没有迟疑,立刻加入战局,在黑衣人后方开始劈杀。
傅阳阳大口喘着粗气,压力受到极大缓解,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曲昌逼退几名黑衣人,对着傅阳阳大声喊道:“那女子是大邑帝国的奸细!”
“且说她不是,就算她是,那又能怎样。”
曲昌从胸间拿出一份书文扔给傅阳阳,嘶吼道:“你看清楚了,这上面有商都帝国皇室的玺印,还要执迷不悟?”
傅阳阳看都没看,直接撕碎丢向空中。
高大少年没有转身,对着身后女子耐心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赵辰宜神色平静的说道:“你说呢!”
而后反问道:“后悔了?”
傅阳阳满不在乎的大笑:“没有什么后不后悔,我傅阳阳何尝在乎过旁人的冷眼,自己选的路,打碎牙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傅阳阳缓缓向后伸出一只夹杂汗水和血水的大手,赵辰宜没有嫌弃,宛然一笑,重重的握住。
沈朝歌喘着粗气,本就不富裕的心湖真气,接连消耗,可谓是雪上加霜。
布衣少年看向前方,扯着嗓子喊:“傅阳阳,你大爷,老子浴血奋战,你在这你侬我侬,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傅阳阳一本正经的说道:“兄弟不就是用来诓的?”
沈朝歌骂了一句娘。
百里清照却是眉头皱起:“你俩别喊了,看后面。”然后白衣女子瞥了下冷眼旁观的张凤。
张凤却是风轻云淡浑不在意的开口:“我只护沈朝歌周全,其他人的死活我没接到命令。”
傅阳阳却是哈哈大笑:“我的好弟弟,还是深得寡妇喜爱啊。”
张凤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可宫女还没来得及开骂,却是瞪大了眼睛。
后方黑压压冲杀而来的人群,人数足足上千,突兀的没有任何征兆,均是像是被人困住了脚踝一样停滞不前。
眯眼细细看去,所有人喉结处都有一个细若红线的割痕,无一例外,几乎以同样的角度和幅度,朝着一个方向缓缓倒地。
倒地的声音也是出奇的小,好似有人以巨力举着,千人倒下便如一人倒下的声响。
“你们挡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