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夫人！”</p>
范府内，下人见到马氏都纷纷恭敬道。</p>
自从马氏被官家圣旨从妾室抬为正妻，所有人都明白，昨日的范夫人和今日的范夫人乃是完全不同的意义。</p>
在此之前，范家称呼马氏为夫人，更多的都是一种尊称，然而从心底众人都清楚，马氏不过是范家的妾室，论地位和下人并无差别。</p>
虽然马氏被范纯礼任命掌管范家内宅，乃是范纯礼的一声令下，同样也是一言收回，后来随着范正崛起，范家内外对马氏这才愈发的尊敬。</p>
而如今的马氏才算得上范府真正的主母，无论是从名义上还是事实上。</p>
“好，都去忙去吧！”马氏一脸和蔼道。</p>
如今的范府内，一片欢声笑语，气氛一片融洽，</p>
甚至家中的下人犯错，马氏虽然脾气好，依旧会难免一顿训斥，而如今只是大手一挥，轻飘飘的放过。</p>
平时最爱的事情那就是抱着自己的孙子，满脸骄傲的向交好的官夫人炫耀，笑的合不拢嘴，隔代亲的效应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p>
然而今日，马氏离开不久，就抱着哇哇大哭的范直进来，指着范正训斥道。</p>
“你这个逆子！”</p>
“母亲，孩儿又怎么惹你了？”范正一头雾水道，母亲刚刚还心情大好回来，怎么突然又训斥他。</p>
马氏愤然的将哇哇大哭的范直放在范正怀里，冷哼道：“看你做的好事！”</p>
范正哄着哭闹的儿子，不以为然道：“母亲，小孩哭闹很正常，而且并没有生病呀！”</p>
以范正的医术，轻易的诊断出儿子目前十分健康，并没有什么疾病。</p>
然而范正哄了好久，却发现范直依旧还在苦恼，这让范正大为不解</p>
“是没有生病，那是饿的。”马氏没好气的说出原因，小孩无法说话，一旦饿了，那就只能用哭声来表达。</p>
“饿的？那就喂奶呀！”范正不解道。</p>
当下，范正将范直递给李清照，这个时代婴儿的夭折率很高，医家提倡母乳喂养，范家自然也遵循此例，范直乃是李清照亲自喂养。</p>
李清照低着头，羞红着脸道：“刚刚已经喂过了，妾身已经没有多少奶水了。”</p>
“喂过了还饿？”范正不由一愣，目光不由在李清照和儿子来回徘徊，不知道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吃，还是李清照贫那啥！</p>
“还乱看，以后给老娘小心点。”马氏揪着范正的耳朵，恨恨的说道。</p>
“啊！”</p>
范正这才恍然，原来是母亲怀疑自己偷吃了儿子的口粮。</p>
李清照闻言，顿时脸色羞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无奈低下头来，这就更加让马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p>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下次不敢了。”</p>
范正连忙承认错误，给李清照解围。</p>
马氏这才放过范正，恨声道：“还不赶快哄一哄，为母去找个乳娘来。”</p>
虽然说母乳喂养对婴儿最好，如今李清照根本供应不上赵直，也只好再找一个乳母来，然而这一时半会也找不来，总不能让范直一直饿着吧！</p>
“母亲且慢！这乳娘找不得”范正连忙拦住马氏，劝说道。</p>
“为什么？”马氏皱眉道。</p>
范正解释道。“母乳喂养宝宝最好，并非是母子同心，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母子一体，并不会感染诸病源，而乳娘毕竟是外人，和直儿并非一体，再加上经常出入外界，很容易将外界的病源带来，造成交叉感染，这对直儿不利。”</p>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直儿饿着吧！再说如今直儿也不能吃辅食。”马氏担忧道。</p>
所谓隔辈亲，马氏好不容易抱孙子，自然不愿意让孙子饿着，如果范直大一些，还能吃一些辅食，现在只有吃奶一条路可以走。</p>
李清照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民间不请乳娘，也会饮用牛奶羊奶，让家中的孩子养大。”</p>
为了范直，李清照可是恶补了很多育儿知识，对于民间养育孩子也有一定的涉猎。</p>
范正摇头道：“无论是请乳娘，还是使用牛奶和羊奶，都逃不过一个难关，那就是感染诸病源，会对婴儿造成危险，甚至很多婴儿夭折，也皆是如此多的原因。”</p>
“竟有此事！”马氏顿时心中一惊。</p>
范家好不容易有了孙子，若是从小体弱多病，恐怕有个邪医的父亲也难以周全。</p>
一旁的莲儿提议道：“姑爷害怕病源对小少爷造成危害，那何不借助高温消毒，如同莲儿制作冰激凌一般，将牛奶煮沸？”</p>
范正微微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方法，然而牛奶一旦煮沸，则会破坏里面的营养，虽然能够喂养宝宝，却不如真正的母乳。”</p>
李清照叹息道：“有办法就不错了，哪能顾虑如此之多，先将直儿喂饱再说，大不了日后妾身多吃一些就好了。”</p>
为了孩子，此刻李清照已经顾不上身材了，决定增加体重，以产出更多的母乳喂养吃不饱的范直。</p>
“不！或许有一个方法，可以两全其美。”</p>
范正心中一动，想到了后世关于牛奶赫赫有名的巴氏消毒法。</p>
这一次，他也要来一个范氏消毒法。</p>
“两全其美？伱可别乱出邪方呀！”马氏闻言心中一紧，连忙对范正警告道。</p>
“母亲放心，孩儿自然不会害直儿，莲儿，你去拿一些鲜牛奶拿来！我有大用。”范正当下吩咐道。</p>
“是！姑爷！”</p>
为了造冰激凌，莲儿养了不少奶牛，如今冬季冰激凌滞销，牛奶早已经大量剩余，很快，莲儿就弄来了一大罐鲜奶来。</p>
当下，范正接过鲜奶，将其倒入一个玻璃杯中，盖上盖子之后，开始用小火加热。</p>
当下，一股淡淡的奶香充斥着整个房间，范直闻着味道，连忙四处寻摸。</p>
李清照见状无奈一叹，认为范正还是选择了高温消毒之法，来制作牛奶。</p>
虽然说高温消毒后的牛奶少了很多营养，胜在安全，也能大量供应直儿让他吃饱，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法了。</p>
然而范正并没有加大火势，而是始终将牛奶保持较高的温度，却又不让其沸腾。</p>
“姑爷这是为何？”莲儿大为不解道，这可和范正平常高温消毒的方法根本不同，万一消毒不彻底，让小少爷染病又该如何是好。</p>
就连李清照和马氏也眉头紧皱，不解的看着范正，不过他们相信范正定然不会做出有害直儿之事。</p>
范正解释道：“诸病源也是一种生命，既然是生命就有两种方式消亡，一种是直接高温，让病源在短时间内死亡，达到消毒的目的。”</p>
李清照点了点头，范正最引以为傲的高温消毒之法，让医家找到了抵抗瘟疫的武器。</p>
“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无需直接加热到沸腾，让牛奶一直保持八成高温而不沸腾，如此高温已经不适宜病源生存，但是又并非高温沸腾，但是却能最大程度的保持营养，此法唯一的缺点是消毒很慢，需要两炷香的时间等待。”范正郑重道。</p>
“两炷香的时间。”李清照微微点头，虽然范直饿的快，自己即便喂不饱他，还能撑上半个时辰，两炷香的时间足够了。</p>
当下，范正小心的掌控火候，两炷香时间一晃而过，很快，鲜奶就已经消毒完毕。</p>
停止加热之后，需要将牛奶很快凉到适宜的温度，趁此机会，范正提取一些牛奶，放在显微镜下观察，果然发现此刻的牛奶已经完全消毒了。</p>
“范氏消毒法大获成功，可以喂直儿了。”范正放心道。</p>
当下范正制作一个简易的奶瓶，高温消毒之后开始喂范直。</p>
早已经饥肠辘辘的范直，当下大口吞咽，等到范直喝足了牛奶，范正熟练的给他排了一个饱嗝，这才满意沉沉睡去。</p>
“有了此法，直儿再也不用担心饿着了。”马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子终于饿不着了，终于放心下来。</p>
“此法若是传开，天下婴儿都将健康成长。”</p>
李清照倩目一转，顿时明白此消毒法的意义所在，雇佣奶娘价格可不低，能够用得起奶娘的家庭少之又少，而且按照医家的理念母乳喂养最好，用奶娘喂养婴儿还有传染诸病源的风险。</p>
如果采用母乳和牛奶相配合，足以让婴儿健康成长，而且也不用担心感染病源的风险。</p>
“不止如此，寻常母乳喂养只能吃到一岁，最多到两岁，而有了牛乳，足以让稚童吃到六岁，甚至更大也能吃，如此一来，稚童的身体更加强壮，抵抗力更强，儿童存活率将会更高。”范正郑重道。</p>
“那我们的直儿定然会健康长大。”李清照一脸柔情的看着熟睡的儿子，一脸的慈爱。</p>
在这个时代，别说是范家，就是皇家皇子公主夭折率也高的吓人，能够保证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长，乃是李清照最大的愿望。</p>
“姑爷，既然长期服用牛奶有如此好处，而莲儿还有一些过剩的牛奶，可否用此法向开封百姓供应鲜奶？”莲儿怦然心动道。</p>
夏季酷热之时，她经营冰激凌店可以大赚一笔，然而冰激凌生意只有在夏季生意兴隆，而在冬季生意惨淡，而奶牛必须一直养着，这样一来大量的牛奶被浪费，如果利用范正的低温消毒之法，既保留牛奶的风味和营养，又避免了饮用生牛奶的病源，这定然会是一门好生意。</p>
“不错，开封城乃是天下首富之地，对于后代自然也格外的重视，而且只要对小孩好，相信定然会有无数家庭纷纷购买鲜奶，这样的生意远比冰激凌更有前途。”范正点了点头，莲儿如今已经有了商人敏锐的嗅觉，很快发现了这个商机，这让他大感意外。</p>
“多谢姑爷指点！”莲儿顿时兴奋不已，开封人口上百万，有小孩有能力消费的家庭更多，他们虽然请不起奶娘，但是却绝对喝得起牛奶，若是她能供应开封城牛奶，这将是全年的生意，可比仅仅夏季的冰激凌生意更好。</p>
“开封城人口百万，孩童更是不少，需求极多，不过就你那十来头产奶的牛，恐怕根本供应不上。”范正指点道。</p>
莲儿想了想道：“开封城内外，农户饲养的牲口颇多，莲儿手中如今有一笔钱财，足以购买一匹奶牛，若是再不够，可以向周边的农户收购牛奶。”</p>
范正摇头道：“不！我建议你莫要投机取巧和农户合作收购牛奶，一杯牛奶哪怕添一倍水，从外表看依旧看不出任何差别，农户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主动掺假，到时候，你的名声败坏同时也百口莫辩。”</p>
莲儿顿时脸色大变，按照她原来的计划，想要短时间占领开封市场，就和农户合作，经过范正的提醒，却发现这简直是取死之道。</p>
“啊！”</p>
莲儿顿时灰心丧气。这可是一门日进斗金的生意，可惜她本小力薄，根本撑不起来。</p>
一旁的李清照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道：“夫君素来有主意，不如帮一下莲儿。”</p>
李清照和莲儿情同姐妹，自然对莲儿之事格外上心，再说，她的直儿也需要新鲜牛奶，正好可以一举两得。</p>
范正点了点头道：“此事你和庞继祖联系，他主掌兽医一脉，定然能够为你找到大量的奶牛，先在开封城站稳脚跟，再跟兽医一脉合作，日后培育更多的奶牛。。”</p>
“多谢姑爷！”莲儿大为感激道。</p>
范正郑重道：“我之所以帮你，乃是要让天下婴儿都能喝上健康的牛奶，让大宋婴儿健康成长，这同样也是对你的忠告。”</p>
后世关于牛奶出事的案例数不胜数，范正如今决定从一开始防微杜渐，以防再出现后世毒害婴儿的事情出现。</p>
“莲儿谨遵姑爷教诲，不会让小姐失望。”莲儿郑重承诺道。</p>
莲儿得到了良方，立即急不可耐的离去。</p>
“夫君大才，非但解决了直儿的温饱，更让天下婴儿再无饥饿之忧。”李清照一脸崇拜的看着范正，以范家的能力，喂养一个婴儿很简单，难能可贵的是范正为天下婴儿找到了喂养之法。</p>
“医国之术！”</p>
李清照第一次对亲身经历范正医国之术的神奇之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