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成立新动画工作室的事情终究还是商议好了。
由于大友惠一迟迟不做决定,藤原圭也懒得和他聊了,直接把这件事交给了吉田贺史。
而吉田贺史在面对这些人时,表现明显比藤原圭更老辣。和大友惠一及其他可以说得上话的人见面时,表面上礼貌客气,但是暗地里却将对方贬得一无是处,同时也指出,大友惠一要建立的新工作室,要想重新发展成能够独立自主制片的程度,需要大量资金和人员,光靠他们自己短时间内无法做到。
而水波制作愿意尊重他们的创作理念,不过多干涉,这是极其难得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水波制作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又磨了许久,最终总算定了下来。
水波制作对他们的新工作室进行投资,股权占比35,是他们的第一大股东。另外百分之六十多的股份全部由他们内部成员持有,大友惠一是所有人当中主见最强,资历最深,能力也最高的,这次组建新工作室也将自己的收入全部投入进去了。占股30%,其它的由另外几人均分。
他们这帮人占有超过50的股份,而一旦藤原圭和他们出现意见上的分歧,在通常情况下,也只能是藤原圭做让步。
而吉田贺史对此则不屑一顾,因为对这个工作室而言,没有任何一方股份占比是超过64%的,所以未必没有反客为主的机会。
64%是绝对控股线,只有掌握这么多股份才不会因为股权稀释等原因失去对组织的控制权。
虽然他们这些人总体占股是超过这个数额的,但是这些人并不是一个家族,所以利益立场并不那么牢靠,虽然现在一副情比金坚革命同志的样子,但是以后一旦发生变故,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就会瞬间产生变化。
“统一战线是一时的,意见分裂是长久的。”做了几十年老台长的吉田贺史说道。
发生变故……说到这儿的时候,藤原圭忽然被提醒了,说起变故,97年前后的曰本马上就要迎来一场大变故了,哪怕是这个世界也不意外。这段时间,藤原圭一直在关注国际新闻,觉得那场风暴在这个世界也一定会重现。
所以这段时间,他在证券交易市场跑个不停,已经把手里涉及出口贸易的诸多股票,以及亚洲市场包括泰国、韩国、马来西亚等地的股票都接近清零了,这时节,没有什么比现钞尤其是美金握在手里更令人放心了。
“吉田桑,你现在还在玩股票吗?”藤原圭和吉田贺史在咖啡店吃早餐,一边翻着报纸,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会玩一些,不过都是些闲钱。”吉田贺史说道。
“那就好……”藤原圭咬了口牛角包说道。
“嗯?”吉田贺史听出了藤原圭话语里的某种言外之意,忍不住抬起头来注视了他一眼,他知道藤原圭深谙投资之道,买的股票几乎都是赚多赔少,对市场有着极其毒辣甚至超前的眼光。
闲钱也是钱,吉田贺史开始有些关心起来了,而且闲钱什么的……也只是吉田贺史的托词,所谓的闲钱其实数额不少的。
于是吉田贺史拉着椅子靠近了些藤原圭,用手指在桌子上扣了扣,笑道:“藤原社长,有什么风声吗?说来听听。”
藤原圭把报纸上半部分一折,笑道:“我又不是银行职员,哪有什么风声。”
“那就又是直觉喽,你的直觉一向是准的,跟我讲讲吧。”吉田贺史很虚心地请教道。
“谈不上直觉,也不是个人看法……某个银行业的从业人员对我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也说给你听听,算是拾人牙慧吧。”
藤原圭说道,编造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物。
“亚洲的诸国,哪怕是80年代以后发展极其迅勐的那些国家,其实本质上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低,工业生产以出口为主,本国人民却没有足够财富来进行消费,内需严重不足,严重依赖出口。赚到钱后也不及时进行产业升级,重复着低端产业……一旦危机爆发,出口低迷却又无法通过内需消化商品,就会出现问题。这是第一个隐患。”
说着,藤原圭拿起面前的三明治,取出一片面包垫在盘子上。
“80年代后,许多国家扩大投资,虽然带动了一定程度的经济增长,但是也催生出了大量泡沫,引发通胀,伤害经济引发动荡。大举投资会吸引国际热钱涌入,这就给了热钱做空的机会。以汽车行业为例,现如今许多国家都在投资汽车产业,但是生产出的汽车却并没有太多销量,以至于产业投资根本无法回本……这是第二个隐患。”
曰本是汽车制造大国,吉田贺史深有感触。
藤原圭说着,又将手中三明治里的火腿取出,放在盘中面包片上。
“第三个隐患,高负债。盲目借钱,无论个人、企业甚至国家都是如此。本国银行借不到就去借外币,外币借不到就去借高利贷,各大企业不惜举债盲目扩大规模,一旦经济形势出现变化,就会爆发债务危机。”
“还有,就是亚洲国家受中华儒家思想的影响,似乎都有储蓄的习惯。普通人不具备深刻的金融知识,容易被扇动做出不理智之举,这就为做空埋下隐患。媒体一扇动,大量民众就会取出钱来换美元,这也会导致很多国家的普通民众在不知不觉间就站到了自己国家的对立面,帮助国际热钱轰杀本国。”
说着,藤原圭已经又将生菜、番茄片也铺在了面包片上,一个全新的三明治组装完毕。
藤原圭拿起新组装的三明治,看着吉田贺史说道:“高出口、高投资、高负债、高储蓄,这四个隐患就像是组装成地雷的四个元部件一般,一旦同时出现,一个威力巨大的炸弹就组装完毕了。”
“这时,如果再出现某个从天而降的外部压力,给予凌空一脚的话,地雷就会引爆……”说着,藤原圭在三明治的面包片上拍了一掌,让食材之间相互压得更紧实。
“外部压力?什么外部压力?”吉田贺史继续问道。
藤原圭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或许是负债积累到了一个阈值爆发了,也或许是某个亚洲国家的政府作出愚蠢的决策,比如说搞汇率制改革,让本国汇率根据市场上的供求关系随意波动,引发了某个国际金融巨鳄的注意……都有可能。总之,我个人觉得,90年初的经济危机只是头菜,大的还没来呢。”藤原圭不能说得更多了。
吉田贺史听得有些发懵,手里的咖啡一时间都忘了喝了,注视着藤原圭,仿佛在看着什么令人惊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