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住心神,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李项才将这些幻觉摒弃在脑后。
而这些声音恍若魔咒一般,诵唱之词飘过的地方就是地上的影子也起了些变化。
恍然之间李项觉得地上的影子长出了手臂,楼房的倒影此时却像百臂巨人一样。
李项躲开靠近身边的影子向前走去,他本能觉得这些影子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在哪。
但是他不可能为了探究这问题就拿自己去试吧,所以一路上他走的歪歪扭扭的,时不时的还向旁边跳跃一段距离。
要是被人看到他这幅样子一定觉得他疯了,好好地一个人在大路上左扭一下右扭一下不是疯了是什么?怕不会是连路都不会走吧,可怜。
声音来源处,食尸鬼的首领正站在一个祭坛前面看着那些祭司。
在它手中是一本皮质的书籍,看着不像是牛羊皮。当有人亲手触碰到的时候,那种光滑细腻的触感会让人顿时明白皮的出处,而知道出处的你心里将会泛起邪恶、恐怖的念头——那是人皮书。
翻开书,它一边看着书籍上记载的内容,一边看着祭司的仪式进程。那是完全按照书里所记载的来的。
再翻过一页,泛黄的书页上面记载了一种种法术。消融、腐化、燃烧、瓦解,虽然表现形式不同但是却都达到了同样的效果——死亡。而准备法术所要付出的也是同样的东西,生命力和另一种奇妙的东西--理智。
这些法术都是以消耗生命力达到使敌人即死的效果,以理智作为发动的必要条件。
再次往后翻一页,食尸鬼首领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汗水顺着额头进到眼眶刺得眼睛生痛也不去管。但是胀痛的脑袋,迷糊的眼睛,耳边传来的嗡嗡私语都让它明白了以现在它的水平也只能看到这里。
只能希望这次的献祭能够得到神的欢心,这样或许可以让自己多看上一页教典吧。它合上书籍,心里这样想到。
而在血月的照耀下,李项走在前方的路上就像是走在一道另类的朝圣的路上。两旁百臂巨人似的影子就像是路旁为壮士喝彩的嘉宾,晦暗中刺过来的影子就像是阻挡壮士前进的荆棘。
在路的尽头仿佛有着一扇巨大的门矗立在那里,并且散发出有如实质的气息。食尸鬼祭司的诵唱声中,那门就像是下一秒就将要打开,门后将要有某个不可直呼其名的存在降临在这里一样。
祭司的声音越来越诡异,拖长因的尾音、刺耳的语调和食尸鬼首领激动而颤栗的手,疯狂伴随着虔诚的神色显示整个仪式进行到了高潮。
那些祭坛上的祭品——一具具摆上来的尸体,上面泛起的黑色的火焰。
没有实质的火焰,就像是虚影一样附着在祭品上面;可说是幻影却实实在在的在灼烧着祭品。
灼烧的效果明显可见,在黑色的火焰灼烧之下,祭品先是变得焦黑,然后变得粉碎,最后消失无迹。
伴随着的是门后传出来的气息越来越强大,那些气息拧成实质一股股地向外蛇形蜿蜒而去,那上面还有着扭曲,跳动的符文。每到一处仿佛就有声音在赞颂某个存在,诉说着祂的威能和恩泽。
这一方天地也随之布满了赞颂的声音,就连那些躲在暗处的幽魂也跟着赞颂起来。
李项也没能躲开这种影响,他的耳边断断续续的都是些如伟大、神、死亡、宁静的词语。
就算是李项这个不是信徒的人也抵挡不了身边的蛊惑之音跟着颠三倒四的念叨起来。只是没人听得明白他念的是什么。
轰然大门打开了,四周顿时充斥着狂乱的欢呼声。
门后的虚空中仿佛一个影子,介于虚虚实实之间的存在跨过了这扇大门来到这里。
此间所有的存在都低下了头颅不敢仰视这个面容,无论生者或者是死者。
一股强悍的波动迅速地传向四方。
当波动传到李项前面时将他毫无悬念的击飞,打在丧钟镇的标志——那口大钟上发出巨响动=然后不省人事。
而这道钟声伴随着波动传向远方,击碎了此间与现实的界限回荡在整个小镇上空。
什么是真实?世界的本来模样是什么?疑问充斥着他的脑海。
是在昏迷之前看到的端正的大钟吗?还是现在能够“看”到的扭曲的样子?他的眼前原本应该是一口大钟的地方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散发着黑色的光芒,就像是被发光孢子寄生一样,一团蠕动着的猩红色肉块。
李项所能感受到世界的到处都变成了一个样。
从祂降临之后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者说恢复成这个样子。
没有了那些爽朗的直线和对称布局的建筑,歪斜的楼房?不存在的。只是有巨大的肿瘤聚合物在那个位置蠕动。
那个地方躺着的是我吗?还是一团不知名的东西?他在胡思乱想着。
一根根的细线连接在分散的史莱姆一样的东西上,这些聚合之物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李项恍惚回忆起了什么,或许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
所以即使是失去了对自己的记忆也没有迫切的想要找回自己。应该是潜意识里面就讨厌这幅样子的自己吧,所以没有丝毫的欲望去探寻。
那么这就是我真正的样子?蠕动着的一团生物在这个状态下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人形”是眼睛所看到的,是手所触摸到的样子。
也或许是眼睛想要让我看起来的样子。
黑色是所有颜色的光混合在一起的颜色,而能被看到的黑色都是因为物体吸收了它本来面目的光谱反射所呈现的样子。也就是说人类所看到的一切颜色都是物体所排斥出自己的颜色。
原来看到是黑的实际应该是白色的,看到的白色又应该是漆黑如墨一般
那么广而化之是不是人类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和真实相反的样子?美丽既是丑陋,越丑陋的反而越是美丽到极致?
那么要这眼睛有何用?要着躯体有何用?将一切的真实埋藏在虚假之中吗?
人类的身躯是与世界相互交流的工具,那么为何会得到这样一幅身体使得与世界交流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虚假的?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不甘心。怎么能够这样,接触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甚至连自己存在都是为了得到一个虚假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