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凉的新年与大宋的新年截然不同,这里的百姓可不会享受一年之中难得的休假,相反而是更为的忙碌。梁
没办法,货物太多了,来自大宋的,来自党项的,来自辽朝的,更多的还是来自西方各国的,同时甘凉本身也在生产着海量的货物,毛衣,棉衣,麻衣,棉麻混纺,棉毛混纺,单单是仿制品的种类就被扩大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而另一边,大量货物订单如同说好了一般涌入甘凉,工厂的订单暴增也意味着生产力的枯竭,需要不知多少的劳动力来进行填充,所以甘凉这几年的人口一直在增加,哪怕是花钱购买奴隶也要填补劳动力的空缺……
良性的循环已经形成,大宋从甘凉身上获得的财富又反哺回来,在这里货币并没有实际作用,因为其购买力才使得它出现了价值,其根本还是在物质本身上!
钱只是交换的媒介,这一点甘凉的百姓比谁都清楚,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货物能换回大量的钱财,再用钱购买大量的物品,用盈余的钱财交税生活,最后物资又被留在了甘凉,使得这里继续的繁荣下去。
而东京城乃至整个大宋得到的都是钱财,再用这些钱财继续向甘凉购买大量的货物来充实自己,形成了一个循环,只不过这个循环对于甘凉来说是良性的,对于大宋来说却是恶性……
叶安一家人在住在府衙之中,一开始裴承文打算专门修建府邸,可惜被叶安与秦慕慕两人严词拒绝,他们可不愿把禁中森严那一套搬到甘凉来,更不希望这里出现一个类似于皇权的东西。
最后还是住进了方林月一直居住的城主府,这里原本是叶安驻守甘凉时的府宅,后来让方林月先行一步来这里居住,并且她也在这里生下了儿子叶方,简单的取了两人的姓氏便以此为名,倒也挺好。梁
叶方年岁小些就没有带来,这让叶安非常的不满,无论如何也是自家的孩子,怎么就能不带来。
在回到城主府后,叶安便抱着这孩子看了半天,最后冲着秦慕慕感叹道:“这孩子也太好看了些,若是不说我都以为是个女子!”
此时的秦慕慕满眼都是嫉妒,相比模样周正的叶麟,眼前这孩子就要漂亮的太多太多,几乎保留了叶安与方林月身上所有的优点,太会长了!
叶灵对于自己突然就多出来的一个小弟弟这件事非常的开心,寻常她欺负叶麟已经完全没有新鲜感了,叶麟或许明白被自己姐姐欺负的命运,继而选择毫不反抗,于是乎时间长了叶灵完全失去了成就感,理所当然的放弃欺负弟弟的行为,眼下有了叶方,她准备再次向弟弟们施展雌威,只不过在瞧见叶方瓷娃娃一般的小脸后立刻区别对待起来,非但不欺负他,还处处照顾,并将珍贵的宝石分享给他……
罗珊娜离开了甘凉,作为西域女子她就从未想过要留在城主府中生活,相反对于她来说广袤的新疆府才是她该去的地方,她要为自己曾经的子民谋取更多福利。
叶安理解她的想法,秦慕慕也理解,但其他人不理解!
新疆府的百姓正在迅速的归化,在设立新疆府之后叶安并没有大肆驻兵以防造反,而是派出了大量汉家先生,向新疆府的外族百姓推行儒学。梁
儒学在根本意义上算不得宗教,但却与宗教有着同样改变人心的能力,儒家思想能延续数千年,能成为历朝历代统治者的基础教化学科,其忠君爱国的思想乃是无上法宝,当然更深层次的还是他对人思想改造的能力。
如何让“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劳苦大众变成“此世而博爱,彼世而忠君”的积极分子?儒学有着功不可没的作用。
在新疆府推行儒学可以说是最重要的举措,在甘凉乃至湟州推行教育同样也非常重要。
甘凉与湟州百姓本就以汉家百姓居多,那些少数民族的百姓在不知不觉中便会融入其中,在大环境的影响下,时间长了连他们自己都会忘记自己少数民族的身份。
甘凉发展教育的目的是开启民智,这是历朝历代统治者和统治阶级最害怕,最担心的东西,一旦名字开启,人们就会问几个“为什么”,学会独立思考,学会辩证的看问题,这在士大夫以及皇帝看来堪比洪水猛兽。
叶安不想让甘凉的土地上出现皇权,他不在乎民智的开启,甚至更希望民智开启,于是这里便有了科学的教育体系。
孩子们的教材是柳永与裴承文以及杜夫子一同编篡的,他们把儒学中腐朽的思想全部剔除,只留下先进的,就有主观能动性的内容,并且还要加一句“人定胜天”。梁
甘凉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从黄发小儿到垂髫老者皆明白一个道理,“靠山山倒,靠人人倒,唯有靠自己才能过上好日子!”
甘凉的律法要比《宋刑统》更加完善,是人情法,世俗法,律法三者相结合的,有着极大的宽容性与制度性。
最简单的一条,“杀人者偿命,酌诸情可免死,拐带妇人,孩童者,殴死、殴伤免责,盗窃者主家自卫殴死、殴伤免责,欺辱他人者,苦主将其殴死、殴伤免责……”等等这些律法就充满了人情。
大年三十的时候范子渊带着一家老小来了,连他也没想到在年关之前就能把自己这一房的亲眷全部接到甘凉来。
女眷和孩子由秦慕慕亲自接去家中住下,至于他则是向叶安大倒苦水……
“叶侯,凉州府的教学博士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的没当过官,却是比我还了解湟州上下,我手下那帮官曹,小吏被他给从头到尾骂了一溜够,说是什么也做不好,连图表都不知该如何绘制。我是真的服了,三司用图表也就算了,怎么咱们这也要用图表?还有湟州未来三至五年规划,谁能想到那么远的事?”
叶安无奈的反问到:“你到现在连图表都看不懂?难道没发现每日当值时处理的都是湟州眼下的事,而没想过该如何推行发展?”梁
范子渊摇了摇头:“图表简单明了我当然看得懂,只不过手下那帮人还在学,许多东西都做的不妥帖,而关于湟州未来之事,正是我今日寻你要说的。”
不等叶安开口他便道:“湟州以后必定成为甘凉的前锋,需要有自己的兵卒,光靠青壮,猎户组成的乡勇对付匪寇或许还行,却是难以抵挡……一旦……一旦国朝用兵,湟州恐在顷刻之间覆灭!”
瞧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叶安就知道这货的思想开始转变,笑眯眯的说道:“所以你想在湟州推行甘凉的兵制,以甘凉的练兵之法组建兵勇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自然!”原本还有些担忧的他见叶安点破也毫无避讳:“既然你想要把湟州变成甘凉的一部分,那就必须让我有自保的能力,让湟州有自保的力量!这对你图谋青塘至关重要……”
“没错!湟州的兵制改革就是未来工作的重心,我要用兵青塘了,后方必须稳固,而国朝很可能借着青塘之事对甘凉发难,一旦如此,你湟州很可能会提前暴露,隐藏不住了。”
“五年,我需要五年时间!”
“三年,你只有三年时间!”叶安微微摇头否决了范子渊的提议,并且给出了更高要求。梁
范子渊岂能不知叶安的打算,对青塘用兵其实早就在叶安的计划之中,实在是他从东京脱身不得才引而不发的,眼下他已回到西北,悬而未决之事便要开始谋划了。
“看来留给我和湟州的时间不多了,三年就三年!但这段时间你要给我提供最大的帮助!”
“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钱……湟州不缺钱,就看你如何施展了。”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在西北扩张的第一步就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