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之上第一卷源起浮龙第六十九章当杀!荣光夜总会二楼的走廊里,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呻吟的人。
古炳昌被几个面色慌张的手下架着,匆匆往楼梯走去,较之于身边的几位手下,这位在宁浦绝对属于大佬级的人物,其脸色较之于身边的几位下属,非但不见镇静,反而是面如土色,更加不堪。
这些倒在地上的人,都是古炳昌提前做出布置,埋伏在外的人手,都是他手下的精兵悍将,其目的,就是为了防范那位碧眸男子突然暴起,翻脸不认人。
怪不得帝王厅里动静闹得这么大,也不见半点儿来援的人影。
现在的古炳昌,已经彻底明白了古宽脸上的惊愕到底从何而来,心里除了惶恐以外,更多的,则是憋屈。
到现在为止,他甚至连打上门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对于这背后的冤仇,就更是无从了解。
自己这是惹到了什么人啊?
甚至于,李庆带给古炳昌的震撼,已经不在一个“人”字所能界定的范畴了。
古炳昌这边还在思索着来人究竟是谁,下一刻,一道令他头皮发麻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在前方浮现,挡在路中央,断了他的去路。
身边的几个保镖,见到来人,一个个顿时都如临大敌。
这真是见了鬼了吧?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恐惧刺激着古炳昌的思绪,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才碧眸男子被一记手刀刺穿心脏的那一幕。
历历在目!
同样是这副面孔,同样是这般毫无征兆地出现。
这等杀人手段,端的是太过诡异,纵使是古炳昌这等双手沾满血腥的黑道大佬,也不禁为之心惊胆颤。
这些事,已经超乎古炳昌的认知范畴了,现在的古炳昌,已经被李庆彻底吓破了胆,那是一种对于未知事物,尤其是这种未知事物还威胁到自己生命时而衍发的恐惧,古炳昌也是人,像他们这类所谓的大佬,之所以总能在旁人面前保持住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形象,究其根底,无外乎就是因为眼界不同而见识不同罢了。
一些在常人眼中的大事,到了古炳昌他们眼里,那就是芝麻绿豆点儿的小事,自然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一旦遇到未知的,尤其是像这般性命攸关,又超出认知太多的事物时,古炳昌他们,也就变成了“常人”。
到现在,那位被他视为神人的面容枯槁男子都还没有出现,帝王厅里那番争斗的结果,就已经是不言而自明了。
这个前来找他“寻仇”的少年,比那个面容枯槁男子,还要更强。
寻仇这个缘由,也是古炳昌自己脑补出来,牵强附会的,除了这个理由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又是怎么样,得罪了一位这样的存在。
但他也不愧是纵横一方,雄踞宁浦十余年的枭雄人物,面对朝自己步步紧逼而来的李庆,古炳昌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保镖,勉强抬起头,直面李庆,道:
“这位小兄弟,你确实很能打,甚至是我见过的最能打,最厉害的人,在这之前,我以为荣光已经是固若金汤,除非惹到那些天上神龙似的人物,不然绝没有人能够突破这里的火力防御。”
“我活了这么多年,自以为已是站上了世俗中的高峰,至少在这宁浦境内,能跟我古某掰手腕的,也就那么一个手掌的人而已。”
“但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只不过是井底的一只青蛙,我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古炳昌,服了。”
一句“服了”,简短两个字,听上去轻飘飘的,只有明白古炳昌身份的人,才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是何其之重。
古炳昌身边的几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脸上的神情,都是复杂得很。
只听古炳昌又接着说道:“你要杀我,杀便是,我古炳昌打不过你,技不如人,死了也不冤。”
“但你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杀我,让我做个明白鬼。”
这时的古炳昌,倒也有几分枭雄之姿。
“哦?”李庆脸上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顿住脚步,说:“你倒是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我叫李庆,土生土长的宁浦人。”
话音落下,李庆身形猛然一纵,荣光夜总会的走廊十分宽敞,几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已经到了古炳昌身边。
也不怪他们不谨慎,只是李庆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而已。
况且,就算反应过来了,他们多半也不敢拦,古炳昌都已经服了软,他们这些拿钱卖命的,还强撑着硬气什么?
李庆伸手一引,笑道:“古总,请吧。”
其所指的方向,却是几人刚刚才离开的帝王厅。
“好。”
古炳昌低垂眼皮,很好的掩饰了眼中怨毒与愤恨。
“让我过了今天这一劫,你加于我的耻辱,我古炳昌必将百倍奉还!”
古炳昌刚才那番话说的诚恳又轻巧,乍一听,只怕都会以为他已经是心悦诚服,准备好了慨然赴死。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李庆的神出鬼没已经彻底将古炳昌慑服,但刚才李庆近身,却没有下杀手,就是这一点细节,却让古炳昌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当着面人一套,背着面鬼一套的做法,对古炳昌而言,自是再熟悉不过了,运用起来,也是炉火纯青,这个李庆再强,终究也只是个年轻人,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加之李庆又承认了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宁浦人,那对他古炳昌的身份,自然也会有所耳闻,被他这么一位在宁浦可以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捧着,两三句下来,估计现在就已经是飘飘欲仙,忘乎所以,现在这个往回走去到帝王厅的行为,便足以为佐证。
这小子,不会还幻想着和自己来一场杯酒泯恩仇吧?
愚蠢!古炳昌心中冷笑,回想着李庆刚才现身之后的种种做法,说明他还是血肉之躯,还是怕子弹的,只要是这样,那只要度过了眼下这个难关,那古炳昌,自信又一百种方法可以弄死李庆。
古炳昌的势力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的,绝不可能仅仅是几场正面交火的血拼而已。
当古炳昌看到帝王厅里那扇被破坏的落地窗时,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又恢复常态。
帝王厅里,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人看到他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皆是无比诧异。
李庆带着古炳昌一直来到了落地窗边,走到一半时,古炳昌曾停下过脚步,却被李庆拿手抵着后背,不得已,才只能又迈开脚步。
“李先生,您这是……”到了现在,古炳昌多少也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事情,好像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般。
李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也不解释,单手提起古炳昌的后衣领,一跃而下。
为了营造出高人一等的感觉,荣光夜总会里的一楼与二楼之间足足差了将近二十米,呼啸的劲风拍打在古炳昌的脸上,到落地时,他已经是脸色惨白,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似的。
之前面容枯槁男子从二楼砸下来,就已经在荣光夜总会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当看到帝王厅那破碎的落地玻璃后,这阵骚动就越发的不可收拾。
谁都知道,荣光的帝王厅,意味着着什么,那是权力的缩影,是身份的象征,要包下帝王厅,可不仅仅是肯不肯花钱的事儿,而是必须成为荣光的特级会员才能拥有这个资格,放眼整个宁浦,有这个资格的也不过就那么二三十个人而已。
都已经是那个地位的人了,有什么事,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而且从这个阵仗看,还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动了真火。
先前那个面容枯槁的男子,眼看是不活了。
这次落下来的,又会是谁?
荣光夜总会里,心思各异的宁浦中上层人士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两道从帝王厅中落下的身影。
“这么高落下来,一点儿事没有?”
众人看到两人稳稳地立在地上,皆是有些奇怪。
但很快,这阵奇怪就被惊愕所替代。
“那个人,怎么有点像古爷?”
谁都知道,在宁浦,能被尊称为古爷的,只有一个。
青面帮的帮主,荣光夜总会背后的大老板,宁铺赫赫有名甚至是可以位列第一的大佬,古炳昌。
“不是好像,那就是古爷!”
“古爷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是谁,怎么感觉,感觉古爷有点怕他的样子……”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妇,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没有人敢回答这个问题。
场中,众人目光焦点之所在。
“李,李先生……”
古炳昌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李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其声煊赫,浩如雷音,像是在宣读天帝旨意,不,李庆就是天帝,可掌凡人生死。
“古炳昌通敌叛国,罪在千秋。”
“当杀!”
头颅高高飞起,鲜血泼洒,染红了这片纸醉金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