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阳县隶属于真定府定州,乃是一处人杰地灵的宝地,蔺相如、杜弼、王安中等多位宰相,李左车、李进、邸氏四兄弟等三十多位元帅、将军,黄石公、杜台卿、杨琼等几十名哲学家、史学家、军事家、战略家和雕刻艺术家等都出自曲阳县。
特别是黄石公,相传张良之师---与鬼谷子齐名的黄石公着下了《雕刻书》,这才有人在黄山上创习石木雕刻。
到西汉时期雕刻已盛,曲阳县更是被汉武帝盛赞为\雕刻之乡\。从此,曲阳石雕步入辉煌,技艺日趋精湛,雕刻艺人辈出。元朝时期着名雕刻大师杨琼雕刻的\一狮一鼎\被元世祖忽必烈称为绝艺。
此时在曲阳县城外,李定国的手中就把玩着一块石雕渔船,精巧的渔船上面,还有渔翁一人、鱼鹰两只,非常的传神。
一旁的艾能奇则是坐在地上,看着远处正在攻城的流贼火器营各部,只见三百门火炮正在齐射轰击城墙,曲阳县的城防已经被摧毁殆尽,城中的守军更是死伤惨重,此时已经几乎没有反击,这场攻城大战更像是一场“攻城演习”,李定国和艾能奇气定神闲的在用实战捶打火器营兵马。
“将军,斥候已经派出去了,估计明晚些时候,就能收到行唐县那边的消息了,咱们是不是提前做些准备?”
李定国道:“准备?我看咱们最好的准备,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等打下曲
阳县之后,咱们就驻扎在城中,等待后方兵马赶到之后,再一起向北推进。”
艾能奇道:“就怕陛下那边不同意啊,按照方略,咱们火器营是大军前锋,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向北进攻,一直打到北京城下。如果停留下来耽误了进攻速度,咱们肯定会被责罚的。”
“那也没办法!”
李定国道:“我总觉得行唐县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在弄清楚情况之前,咱们先停下来,以免形成孤军深入之势。”
艾能奇点零头,这样也好,反正在大顺军中,火器营就是用来打头阵的,本来就不是李自成的心腹,自己不为自己着想,谁还会在乎火器营将士的死活?
轰!
忽然,前方曲阳县南城楼被火炮轰塌了,漫的尘土和瓦砾轰然落下,城门也随着一声巨响之后,直接倒了下来。
艾能奇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声道:“破城了!”
李定国却不像艾能奇那么兴奋,这曲阳县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要不是李定国抱着练兵的心思,早在两之前,火器营兵马就能够拿下城池了。
“你先带着两万甲兵进城,尽快控制城中各处,我率领一万火铳手随后进城,骁骑和炮队驻扎在城外。”
“得令!”
随即艾能奇便怪叫着上马冲向前方,大队的亲卫也策马跟了上去。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时分,在艾能奇率领两万甲兵进入曲阳县之后,只过了不到半
个时辰,城头上的大明日月金涛旗便被流贼甲兵摘下,丢到了城下,然后换上了大顺的黑色军旗,以及火器营的大纛。
李定国见状便传令各部,率领一万火铳手进城协防,同时命令一万五千骁骑和炮队在城南安营扎寨。
进入城中之后,李定国看着已经被三百门火炮轰击得破败不堪的城池内外,心中也很不好受,城中百姓也因为炮击,受到了不的伤亡。
于是李定国便下令从军中分出部分钱粮,用来安抚城中百姓,随即命令艾能奇前往城外统领骁骑和炮队,尽快修筑坚固的营寨,自己则先一步赶到城中县衙,然后再部署城中的防御。
李定国将一万火铳手分为四队,分别驻守四面城墙,两万甲兵则分为五队,除了分守协防四面城防之外,还有一队四千甲兵驻守在城中县衙,作为机动兵力使用。
这一番部署,让入城的三万兵马很是调动了一番,一直到入夜时分,城中的布防,以及城外骁骑和炮队的营垒,也没有完成部署、修筑完毕,曲阳县城池内外一片热闹景象。
但是此时李定国在县衙之中看着舆图思索占据,特别是行唐县方向的情况到底如何,始终困扰着李定国。另外就是刘衍部十余万大军究竟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大顺各营派出去的斥候都搜寻不到刘衍部的踪迹?
“乱了,全都乱了!”
忽然,艾能奇气愤的大步走了进来,
道:“这些混蛋,刚刚进城就开始撒欢了,到现在各部的布防都没有到位,真是气死我了!”
李定国微微皱眉,道:“不就是在城外宿营了几吗,刚进城就如此,这可不行!你立即带人巡视城池内外,凡是拖延部署、不听号令者,杀无赦!”
艾能奇微微一愣,道:“这,不至于吧?反正现在也没有战事了,让将士们喘口气也行啊。”
李定国有些怒意,道:“没战事?刘衍部还不知道游荡在什么地方,什么叫没战事?立即去,立即整顿军纪!”
“是!”
艾能奇见李定国动怒了,不敢怠慢,急忙前去巡城了。
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分,李定国盯着舆图上的各处,总觉得刘衍部应该不在北面,而是应该在南面,否则以大顺军各营的斥候探查力度,肯定已经发现刘衍部的踪迹了。
“将军!”
这时艾能奇大步走了进来,道:“各部基本上都部署到位了。”
“那就好。”
李定国问道:“派出去的斥候都回来了吗?”
艾能奇道:“差不多都回来了,只有往南探查的斥候还没消息传回来。”
“什么!”
李定国厉声问道:“你为何不早!”
艾能奇脸色一变,道:“我以为应该是南面的斥候路上耽搁了,所以想等一等再。”
“现在都已经上灯时分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定国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对艾能奇道:
“向南面派出去的斥候有三十多人,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一个回来禀报消息的都没有,定然是遭遇官军夜不收了!”
“官军?哪里来的官军?”
“还能有谁?刘衍!”
艾能奇的脸色也是巨变,道:“刘衍部从南面杀来了?”
李定国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舆图,咬着牙道:“一定是这样!只是,刘衍到底在什么地方,他是从哪里北上的?到底是哪里!”
在曲阳县的南面,西侧是行唐县,中央是新乐县,东面是定州,李定国是目光不断在舆图上的三个黑点上变换着,忽然大声道:“不会是行唐县,那边是我大顺各营的聚焦点,刘衍绝不会还滞留在行唐县。”
“定州也不会,那里太靠东了,刘衍部之前应该在行唐县与后营交过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奔袭到定州。”
艾能奇此时冷汗直冒,道:“那就是新乐县了!如果是新乐县的话,那咱们就危险了。”
李定国也是脸色凝重的道:“是啊,咱们危险了,以现在的战场态势来看,咱们火器营现在是孤军深入的状态,其余各营都在向行唐县靠拢,只有咱们在北面。”
“现在的刘衍就好像是一头嗜血的恶狼,隐藏在黑暗之中,等候着猎物落单,只要机会出现,就会发动必杀一击!”
“将军,咱们要立即派人联络李来亨,让他立即率部赶来支援!”
李定国点零头,
道:“你立即去安排人马,现在就连夜出发。我现在去南城楼上坐镇,重新部署各部的防务。”
“是!”
没过多久,李定国便带着大队的亲卫来到了南城楼,只见部署在这里的火铳手和甲兵虽然已经到位,可是众多兵丁却非常的懒散,大部分人都在城墙上各处休息,甚至还有不少人已经裹着衣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李定国见状怒不可遏,大声吼道:“都给我起来!”
身后的大队亲卫纷纷上前,用手中的兵器抽打着那些懒散的士兵,驱赶着所有士兵整顿防务。
李定国大步走在混乱的人群之中,怒声道:“大顺将士全部经历过洪军师的整顿,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吗?这才过去多久,便如此懒散、目无军纪,这可是战场,你们想死,可不要拖累本将军,不要葬送大顺的将来!”
城墙上,所有士兵大气都不敢出,纷纷在各自上官的怒吼下占据防守位置,城头上的混乱也逐渐趋于秩序。
李定国见状微微点头,各部的操练成果还是有的,还是火器营各部兵丁还是习惯于以前流寇的做派,虽然在制度上和装备上已经趋于正规化,但是各部士兵的心理,还是习惯于将自己归类在“匪”上面。
随后李定国又先后巡视了北面、东面和西面,同时派人给艾能奇下达命令,命其尽全力整顿城外的骁骑和炮队,加强值夜防备,在营垒外围十
里外,加派双倍的斥候和明哨、暗哨,防备刘衍部的突袭。
此时在曲阳县城外南面,艾能奇接到命令后开始在骁骑营垒和炮队营垒中巡视,不断督促各部兵将加强戒备,正在准备派出斥候的时候,不少的都尉、掌旅赶来“抗议”。
“将军,咱们刚刚拿下曲阳县,兄弟们连口热乎饭都没吃,还要出去巡逻?是不是太折腾人了。”
“是啊,现在军纪严明了,不让兄弟们铲城,也不让兄弟们劫掠,更不让玩女人了,攻占城池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连睡觉都不行了,大晚上还要出去巡逻,难道官军还会半夜杀过来?”
艾能奇怒声道:“胡乱聒噪什么!给你们什么命令,你们照做就是了,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不成!”
众人纷纷抱拳连呼不敢,只是艾能奇也能从众饶脸上看到不以为意的表情,随后便追加了一句,道:“你们给我记住了,制将军自有全盘的考量,你们想不明白也要执行军令,否则出了事端,不用制将军执行军纪,我就先砍了你们!”
“是,属下领命!”
随后各部军官便开始抽调人马,准备出去巡逻。
突然,艾能奇挥手拦住众人,警惕的看向南面的黑夜,目光透过营垒的木栅栏,只能看到漆黑的夜色,但是艾能奇的心脏却已经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立即派人去南面探查!”
“现在?”
“现在!快他娘的去!”
“
是!”
片刻之后,大批的斥候策马冲出了营垒,朝着南面冲去,黑块就消失在南面的夜幕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