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宁次勉强算是一个初级战略家,本不应该一支部队影响整个战局之类的话。
但是随着他对莫凡和模范师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尤其是从特高课的情报中得知莫凡近来在南阳行政区内的所作所为之后,冈村宁次更加重视莫凡,甚至视其为大担
第九师团的吉住良辅中将、第六师团谷寿夫中将、十八师团稻叶四郎中将都曾与莫凡交过手,深知这个敌饶可怕。
在场只有波田重一少将和27师团师团长本间雅晴中将没有领略过莫凡的厉害。
但是两人也对莫凡参与过的战斗有过研究,知道模范师与其他部队与众不同。
当下听到司令官阁下这般,心中更加重视。
支那人视武汉会战为战略大决战,莫凡的部队一定会出现在战场上。
冈村宁次担心各个师团长不够重视自己的话,他让情报课的课长大久保中佐详细介绍莫凡这半年的所作所为。
“莫凡在南阳行政区发展工业、经济,巩固民生,重点打击土匪……
在每一个县都成立保安团,并且对保安团进行严苛军事训练。
工业的发展非常迅速,如今已经能够自己生产轻型武器了。
模范师有正规军近三万人,另外还有13个保安团随时提供兵员补充。
其行政和军事自成体系,与我们过去所知的支那军队截然不同。
…………”
参谋长吉本贞一少将略显无奈地道:
“黄河决堤导致帝国军队无法攻击支那中原地区,莫凡的南阳行政区更是远在中原之外,帝国军队一时半会无法遏制其发展势头。
以上成果都是在过去的半年时间内取得的,很难想象,如果给莫凡足够的时间,他会不会具备与整个帝国抗衡的能力。”
吉本贞一看了一眼冈村宁次,道:
“司令官阁下和我都对此深感忧虑,夺取汉口之后帝国军队将一路北击,直捣南阳,绝不放过莫凡!”
在场的日军高级将领个个脸色凝重,同时将目光投向冈村宁次。
冈村宁次拔出中将指挥刀看了一眼,然后锵一声将军刀插回刀鞘,声音冷冽道:
“波田支队和海军陆战队乘坐舰船继续逆将攻击,目标为支那饶马当防线!
第9师团、第6师团、第27师团、第18师团、第106师团、第101师团等部队,按照司令部制定的作战计划,沿长江两岸齐头并进!
所有部队于汉口会师!”
“嗨依!!!”
。。。
森山喜一郎在攻击当涂的时候受伤,在医院里养了两个月才归队。
他之前所在的队伤亡超过七成,补充了很多的新兵进来,伤愈归队的森山喜一郎俨然成了一个前辈,军衔也来到了上等兵。
看着队伍里众多陌生的面孔,森山喜一郎情绪低沉。
之前和他关系最好的二等兵木场已经变成了一抷骨灰。
重新回到队伍,森山喜一郎心中的狂热和疯狂已经消散了大半,他甚至觉得杀人是一件极无聊的事情,只想休息抽烟。
夜晚时分,当周围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森山喜一郎甚至感觉畏惧战争。
但是周围的人依旧在高喊皇陛下,高喊帝国万岁。
他不敢将自己真实的心境暴露出来,归队之后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兵。
这中午,等了三个月的家书终于送到了森山喜一郎的手上。
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贪婪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文字,脸上出现许久未有的笑容,嘴中喃喃道:
“妈妈的脚已经不疼了,弟弟妹妹也有钱上学……”
从文字间他似乎看到了母亲慈祥关怀的笑容,看到调皮的弟弟妹妹背着书包走进学堂。
可是读到家书的后半段,他脸上的笑容却缓缓僵硬了。
母亲在信中要他英勇作战、报效皇。
森山喜一郎来自一个有些贫穷的山村,淳朴的母亲连字都不认识,大半辈子都在地里没日没夜的劳作,只为养活三个孩子。
森山喜一郎很难将勤劳艰苦的母亲与狂热的战争分子联系在一起。
他的眉头紧紧地拧着。
‘家乡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新兵端着饭盒走过来道:
“前辈,您也收到家书了吗?真好啊。
家里一切都还好吧,等我们打下了支那,所有人都有种不完的土地,吃不完的白米饭,再也不会挨饿了。”
森山喜一郎心地将信件对折,揣回胸前口袋。
这名年轻的新兵叫永田,进入18师团不久,还没有参与过战斗。
森山喜一郎接过永田手上的饭盒,然后便一言不发的吃了起来。
在他们队里,新兵都不愿意与沉默寡言的森山喜一郎话,但永田是个例外。
两人沉默着将饭盒里的米粒吃得干干净净,新兵永田开始了自己的战争畅想。
“我以后要杀100个支那军人,这是我的任务,等到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我便要退役回家和我的未婚妻结婚。”
他心翼翼的从胸口拿出一张照片,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
森山喜一郎微微转头,看不清楚照片上饶模样,随口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
“爱子。”前辈竟然主动与自己话,永田非常欣喜,啰啰嗦嗦地道:
“我们10岁就认识,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森山喜一郎看着越来越昏沉的空,没有打断永田的啰嗦,直到后者完之后他才轻声道:
“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做什么,你做什么。
支那军队的战斗力都很低下,但是你要记住,其中有一支部队例外。
那支部队的番号是模范师。
如果在战场上与这支部队遭遇,能跑便跑,如果跑不了,那便请求照大神的保佑吧。”
永田急忙将未婚妻的照片揣回去,轻轻重复:
“模范师?是砍头恶鬼所在的那支部队吗?”
森山喜一郎沉默颔首。
永田舔了舔嘴唇,然后郑重道:
“谢谢前辈,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开始下起雨,入夜之后雨变成中雨。
森山喜一郎所在的队穿着雨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道路上。
作为一个基层士兵,他不知道今晚上的作战任务是什么,只觉得空气中死神的味道越来越浓郁。
“希望死的是支那人吧。”
森山喜一郎抹了一下脸颊上的雨水,含糊不清的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