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由太子发动、皇帝默许的“长安官场整风运动”随着刑部的加入愈发的轰动了,一时之间长安官员人人自危。
刑部的动作迅速果决,短短数十日中就将长安数十名官员送入刑部大牢。随着刑部将大理寺少卿吴山“住进”刑部大牢、兵部尚书左正被吏部带走问询,终于将这场风波推向了更高潮。
本来还四平八稳的宸王都有些坐不住了,兵部尚书左正算是宸王嫡系中的嫡系。当年宸王刚刚发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追随于他。当他被刑部带走的时候,宸王回京之后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势力仿佛一盘散沙一般一击而碎。
收到宸王邀请的沈洛以及王然结伴来到宸王府中,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宸王跟二人客套,只是吩咐侍女端上一桌好茶,便直说了:“今次长安风波乍起,让人颇有些烦躁不安。孤寻二位前来就是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王然和沈洛对视一眼,不知怎么的涌上一股悲伤的感觉。见曾经豪气干云的宸王已经变得灰心丧气,心里颇不是滋味。王然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宸王殿下莫要灰心。咱们毕竟回京时日太短,跟太子万不能相提并论。太子只要下了狠心,以咱们在朝中的势力怕是极难抵挡。还望殿下放宽心些。”
“混账!”平日里对王然很是客气的曹宣突然训斥起王然来。“孤如何能放宽心,孤苦心经营就在曹毅谈笑间就灰飞烟灭,你让孤如何宽心!曹毅小儿气煞我也。”
宸王的话让沈洛和王然面面相觑,皆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古小心驶得万年船,虽然实在宸王府内,隔墙有耳谁也不敢保证呀。沈洛轻咳一声,尴尬的说道:“殿下慎言。”
急怒攻心的宸王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是满心的懊恼。左正的事情让他有些彷徨,不知为何这些话就直接蹦出口中。他立马就跟王然道歉道:“子瑜,孤也是有些心急了,得罪之处还望莫怪。”
宸王亲自给自己道歉,心里的那些不舒服也就消散了:“不敢当、不敢当。都怪我没把话说清楚。当年殿下还在定北的时候,左尚书就负责给殿下运送粮饷,我绝不相信当时太子没有心思将左尚书拉下马来。既然当时左尚书安然无恙,此时断不会就被吏部给难住。至于下面的那些小鱼小虾,殿下自不必多虑。只要殿下军部左将军的位置坐的牢靠,这些小鱼小虾随时都能进了殿下的鱼篓之中。”
王然的话说到曹宣的心坎里面,他端起茶盏饮起了茶来。见曹宣这般,沈洛也才开口说道:“王郎中说的极是。咱们对太子在军部的人马动手,就得做好人家报复的准备。相比咱们当时定下的计策,也算达到了目的。其余的细枝末节殿下大可不予理会,就像王郎中说的一般,只要殿下地位稳固,不要在乎这些小鱼小虾的。”
两人的宽慰还是有些效果,还是左正的地位有些特殊,要不然曹宣断不会失态如此。他将茶盏放在桌上说道:“行了,今日便到这里吧。孤还要进宫一趟。左尚书毕竟是国丈的关门弟子,母妃怕是听得消息有些担心。孤还是先去宽慰母妃吧。”
“自是如此。”宸王已然送客,王然和沈洛也不会多留,相约告退。
田襄也是得到吏部将左正带走的消息,对太子的手段颇有些失望。在田襄看来这样的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左正当了这么多年的兵部尚书并且还为宸王运送了那么些粮饷。如果能将左正拉下马,早就做到了,何必等到今日。
难怪宸王按兵不动、四平八稳,这样的手段估计宸王都有些不屑一顾吧。田襄确实想错了,蔡颖的这一招简直就好像打到宸王的七寸。要不是王然和沈洛的及时劝进,谁知道曹宣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左正毕竟身为一部尚书,吏部只是带走问询,不可能耽误左正多长的时间。刚过一日,左正便走出了吏部的大门。经过这一次,左正的风评出现了不可抹去的一笔,算是断了左正再进一步的可能了。
蔡颖灿烂笑着朝左正抱拳行礼:“耽误左尚书的时间了,蔡某真是惭愧异常。改日蔡某做东赔罪,望左尚书务必赏光。”
左正冷眼斜了蔡颖一眼,冷漠的脸上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蔡尚书真是好手段,左某算是领教到了。赔罪倒不用了,蔡尚书不过是例行行事。山水有相逢,下次再见。”
就像反派失败前总是喜欢撂狠话一般,蔡颖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予理会:“左尚书慢走,蔡某公务繁忙,就不远送了。”
左正也不搭理蔡颖,只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长安的风波随着左正的离开、吴山的落马慢慢的落下了帷幕。太子和宸王一番恶斗,基本都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宸王将太子的势力从军部彻底的剥离开来;太子也没有吃亏,将宸王除了王然、沈洛、左正之外的朝中势力一网打尽,更是得到了吏部尚书蔡颖的力助。。
田襄和郑寒一路上浑水摸鱼,算是让郑寒暂时坐稳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不用担心随时有人替换自己了。
让田襄赶到不爽的是自己谋求外放的想法一直没有得到实现,好像是老天故意和他作对。每当田襄准备上书鼎元帝的时候,必然会被其他的事情所打断。搞得田襄心中已经没有什么要外放的心思了。他现在只想一门心思的在起居左史上干出成绩来,毕竟常伴皇帝左右的机会不是谁都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