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准备,万众瞩目的辩证大会就在士子们摩拳擦掌中,在国子监顺利举办了起来。
关于双方的行头,田襄让国子监准备的很简单,只有一张长桌、每人一把椅子。
田襄这边在今天看来,只有田襄孤零零的一个人。当田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感到分外的凄凉。
与田襄相对应的就是田襄的对面,已经摆好的十四张椅子上面坐的满满登登,静静等着时间的开始,要好好的羞辱羞辱田襄,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的主持人田襄请来了国子监的监正、田安的学生司马浦,待双方坐好,司马浦这才高声说道:“我宣布,国子监辩证大会现在开始,请双方进去正题!”
司马浦刚刚说完,田襄就开口说道:“司马监正,我这方就我一个人吗?不会这么凄惨吧?”
眼看着田襄开始在台上作妖,对面的一位老者说道:“妖言惑众之人,还敢在这里狺狺狂吠?天下之人恨不得生啖你肉,你居然还有脸面出现在这里,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这么一上来就开始怼着自己,田襄也不着恼,笑眯眯的问道:“敢问老者尊姓大名?”
刚刚骂完一通的老者端起茶水润了一口嗓子,说道:“老夫河北朱熹,小辈还算有些礼节。”
田襄冷哼一声:“哼,本来不欲与你这老匹夫一般见识,没想到居然蹦出来自寻死路。一月时间你从河北来到京师,难道就是为了骂我几句?你口口声声说我妖言惑众,可有切实的证据?老而不死是为贼,一把年龄见辩证大会的规矩都不懂,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我都替河北士子羞愧!我田某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办辩证大会,一些主观臆想是打败不了我的!某在重申一遍,若是没有实证,就不要出来献丑了,以免贻笑大方。下一位!”
“你!”田襄的一通抢白,可是把朱熹气的够呛。老头一阵的哆嗦,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竖子焉敢辱我,某定不与你干休!”
田襄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不屑一顾:“我说了,你不要在自取其辱。你今天六十又六,对外宣称乃是当世大儒。可是你一没有名篇传世;二没有释义经典,汝宣称之大儒,在某看来不过是徒增笑耳,可怜汝居然不躲在河北的一亩三分地,跑到长安来献丑,真的是够了!”
朱熹没想到田襄这般伶牙俐齿,瞬间被田襄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能气哼哼的坐回椅子,端起茶盏灌了起来,连平时的气度都不顾了。
田襄对面最左边的老者说道:“田襄,你凭着《宁府杂谈》、《三国演义》在仕林声名鹊起,这两本书确实非经世之才不能为之,老夫也是钦佩你的才华。不过这第三本《地经》,恕老夫不能苟同!”
对面说话的老者在长安乃至仕林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狂妄如田襄亦不敢轻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陈道大儒,小子曾听人说过,真理愈辩愈明,故而小子大着胆子举办了这场辩证大会。就是为了让世人看到到底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真实存在的。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田襄对待自己跟朱熹截然不同的态度让陈道很是满意,他抚着胡须说道:“老夫也没有真凭实据,不过老夫相信前人日积月累的经验。后汉张衡《浑仪注》有载,浑天如鸡子,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之包地,犹壳之裹黄。又有后汉张衡所制浑天仪作为佐证,当可证明你之错误!”
“不对、不对。”田襄还没有发言,陈道一旁的另一位大儒江森就反驳道,“后汉张衡所着之浑仪注与田襄之地经乃是一丘之貉,如何能够佐证?《大戴礼记·曾子·天员》有载,单居离问曾子曰:天员而地方,诚有之乎?曾子曰:如诚天员而地方,则是四角之不也。参尝闻之夫子曰:天道曰员,地道曰方。此间方是正解!”
到了这里,各位不要奇怪。自从后汉出现浑天说的时候,盖天说就和浑天说争论不休,皆是认为自己乃是整个宇宙的正解,此时出现也不奇怪!
在《论语》、《孟子》等儒学经典的学习当中,田襄对比对面的那些真正的大儒可谓是自愧不如。不过在田襄看来,这群老者不过是思想禁锢、故步自封、不知进取的守旧之人,田襄想要打破的恰恰是这种局面。
对方的争论一时半会都不会结束,田襄只能人为的打断他们:“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无论是天圆地方还是天转如车毂之运也,周旋无端,其形浑浑,在我看来都是过时的!”
“大胆!”平日里你别看这些老先生和颜悦色,当你悖逆儒家经典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异常暴躁。
田襄话音刚落,就有人跳出来大声的斥责。田襄定睛看去,又是朱熹上窜下跳,果然是记吃不记打的主。
田襄没有搭理脸红脖子粗的朱熹,自顾自的说道:“先来解释各位老先生提出来的这些问题,在我看来老先生们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让田某来说吧。各位老先生只是拿出前人的言论来佐证田某之地经所写全是错误,不过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人们不能故步自封在自己默认的圈子之中而不去考虑圈子之外的问题。就像几位老先生,田某之地经不止是描述宇宙,还在描述大魏全境乃至咱们脚下吾命名之地球的各种各样的景色,而几位老先生的目光也就仅仅局限在了《地经》的第一卷上,实在是让田某提不起什么兴致!”
田襄这样的言论根本没有给这些守旧之人留下任何的余地,简直就是当着国子监士子的面打他们的脸。
各位老先生都是气的面皮通红,怒瞪着田襄。
田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