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献俘的仪式浩浩荡荡的持续了一天,等田襄出了太极宫的顺天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田襄摇了摇自己有些发胀的脑袋,现在他只想着回到自己的卧室好好的休息休息。
正准备回府的田襄被武王曹兴叫住了:“襄哥儿,别来无恙。”
曹兴叫自己声音颇大,田襄也不好意思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见过武王殿下,当年雄天关一别,已经两年过去了。看到殿下神采依旧,田某佩服!”
曹兴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襄哥儿,当年你去远图县调查那个冒充的撒勒外族人,孤甘冒风险给你调去一些部曲,没忘了答应孤什么吧?”
田襄怎么会忘记,当年自己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曹兴还真的放在了心上,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当然田襄也不会那么没品的矢口否认:“那一定记得,聚才居、德云楼任君挑选。既然殿下提起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殿下以为然否?”
曹兴叫住田襄就是为了此事,怎么会拒绝:“那还等什么,走吧!就去聚才居吧,给你省些。”
田襄和曹兴来到了长安东市的聚才居中,刚到大厅曹兴就说道:“我在雄天关的时候就听说聚才居才高八斗的包厢难得一见,不知道孤今天是否有那个荣幸呢?”
田襄看了曹兴一眼,总算是知道了田泽为什么会因为曹兴生了那么大的气,这种志得意满、傲气洋洋的说话,真的没有人愿意听下去。
田襄并没有正面拒绝曹兴,而是带着曹兴来到了才高八斗包厢的门口。他指着门上高悬的卷轴说道:“殿下若是想去才高八斗的里面也可以,只需要对上这阙词的下半阙就可以了。”
曹兴皱了皱眉头,很快舒展开了,笑着说道:“襄哥儿这是在笑话孤了,明知道孤只能拿得起刀枪,如何能够对得上这阙词呢?”
田襄心中暗自诽谤,脸上当然不露分毫说道:“殿下说笑了,才高八斗的规则天下皆知,田某也没有什么办法。”
曹兴顿时愣在了当场,尴尬的笑了笑:“襄哥儿说的也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是孤孟浪了。”
田襄带着曹兴来到了次一级的包厢当中,田襄笑着说道:“此时正值春季,殿下要不要来上一份火锅,配上定北的黄酒,搭配起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殿下何意?”
曹兴今日来找田襄,心思当然不会单纯的放在用膳上面。曹兴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那就随着襄哥儿吧。”
田襄吩咐了下去,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当中。田襄看着曹兴也没有说话的意图,只能开口说道:“殿下在定北这两年过得如何?”
田襄总算是给了曹兴一个台阶,开口说道:“定北那地方你也去过,夏天和秋天还好一些。最难熬的就是现在这个时节,那大风吹得,兴许都能把人吹上天去。定北这鬼地方,孤是真的不想再去了!”
果然曹兴开始渐渐的表露出自己的意图来,田襄也不好再接下去:“殿下劳苦功高,若不是这两年的艰苦驻守,哪里能够俘虏富察尔汗,殿下说是也不是?”
曹兴哈哈大笑:“襄哥儿说的也有道理,若不是那时我心血来潮,岂能俘获了那个蛮王,哈哈哈!”
俘虏富察尔汗乃是曹兴平生最重要的事情,此时听到田襄主动提起,哪有不炫耀之理。
田襄在那里呵呵的陪着曹兴傻乐,真的一时间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田襄没有说话的意思,曹兴自然不会再让气氛冷下去,继续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大哥居然丧心病狂,居然敢犯上作乱。不过这样一来让储君之位空悬,真是让人苦恼呀。”
曹兴说的这一席话,更是让田襄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只能硬着头皮呵呵的笑着。
此时门外的侍从端着火锅走了进来,田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这么尬聊下去田襄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的下来。
曹兴待侍从上菜完毕出去之后,突然直勾勾的盯着田襄说道:“襄哥儿,咱俩认识于蒙学之时,算起来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今日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我欲争得储君之位,襄哥儿可有助我之意乎?”
火锅刚刚煮开,田襄正准备往里面添加食材,被曹兴这么赤裸裸的话语彻底镇住了:“殿下说笑了,田某何德何能,倒是让殿下失望了!”
曹兴肯定不会因为田襄的一句两句就放弃自己的目的:“襄哥儿勿要妄自菲薄,襄哥儿仅凭观察就能够断定远图县县令乃是撒勒蛮族假扮,就这份才智我也是生平仅见;更遑论襄哥儿以一己之力能把聚才居经营的如此成功,非大才亦不能为之!所以我曹兴是真心诚意的想要襄哥儿助我一臂之力!”
田襄放下手中的竹箸,说道:“殿下,不瞒你说,今日你的这番话废太子当年也曾经和我说过,殿下想知道田某的答案吗?”
曹兴看着田襄渐渐认真的眼神,透露出明确的拒绝之意。曹兴坐在田襄的对面,总觉得自己还要说点什么:“襄哥儿。”
曹兴还没有说完就被田襄打断了:“殿下,当年废太子如日中天的时候,田某都已经拒绝了他,何况现在?今日殿下若是让田某兑现当年的承诺,田某义不容辞,只要殿下想吃,田某能做到,绝不推辞!若是殿下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让田某效犬马之劳,那田某只能对殿下说一声抱歉了!”
曹兴皱着眉头,表情也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扬,认真的说道:“襄哥儿真的不愿助我?”
田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曹兴,表情非常的坚定:“非不愿实不能也!”
“好、好、好!”曹兴也没有到被别人拒绝之后还舔着脸继续请求的地步,“襄哥儿既然不愿意助我,那孤王也不强求,还望襄哥儿好自为之!告辞!”
曹兴根本没有再留下的意思,任凭火锅嘟噜噜的沸腾,转身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