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在雄黄水当中泡了有半个时辰,流民们才被放出洗澡间里,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原本的破衣烂裤也都不见了踪影,摆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身干净全新的粗麻布衣。这是李天养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流民们不讲究卫生,从而引各种疾病和瘟疫出来,在这个本就蚊蝇横行的大员岛上,不讲卫生的后果,必然是以生命为代价的。
本来还有怨言的流民们,这时得了新衣,多少还是获得了一些安慰,只是有少部分人,还是不由自主想要找回自己的衣物,因为,在他们的衣物里,还藏了许多对于他们来说,贵重的东西。
李天养也没有恼怒,他早就猜到,这些百姓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把全部家当给交出来,所以在收走他们衣物之前,还是留了个心眼,让人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他们的衣物,果然从中收到了许多银钱来。
“这就是我们从你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李天养打开身前的木箱,指了指里面一堆各色铜板和零星的碎银:“作为你们不听劝说的惩罚,这些银钱被我们大家给没收了,你们谁有意见?”
不是李天养窥视这些人的可怜身家,他还没有下贱到这种地步,只是他前面已经交代过了不许私藏,这些百姓仍然顶风作案,为了给吞没一点教训,李天养只能狠下心来,下了这个决定。在这个孤悬海外的孤岛上,其实银钱作用真的不大,想要买个东西都没地方去买,李天养没收了这些银钱,对于流民来说,其实影响真的不大。
被查收了银钱的人只能眼泪汪汪,两眼失神地望着李天养一伙,心有愤恨却只能咽在肚子里,心中委屈不言而喻。而那些没有私藏银钱的,则多少带着一些庆幸,同情地看着身边这些流民。
“对了,你们的行囊已经被我们给烧了,里面值钱的东西我们也给你们大家给收拾了出来,你们等会儿自行到交管人那去领取。”李天养沉着脸,心里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群流民:“从现在起,还请你们大家严格遵守我们营地里的规定,还是那句话,只要大家遵守我们的规定,我们也不会有意于大家的!”
登记造册,李天养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总是保持了五个队的武装,看守在这些百姓的身边,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之后又是带领他们去领取全新的生活物资,牙刷、脸帕、木盆等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连替换的衣物,每人都领取了两套。同时按照家庭为单位,分配给他们单间或者双间的竹楼,作为他们栖身之所。
随着免费领取的物资越来越多,这些初来乍到的百姓们也渐渐平息了心中的那股忐忑不安和愤怒,至少现在看来,李天养他们这伙人给予他们的东西,其总体价值已经过了他们这些人自己的身家了,从中,他们也能体会到李天养他们的诚意。
老百姓虽然容易被挑拨和煽动,但是这只是他们对于未知的不安,和李天养他们本身带来的不确定,才给了赵步平他们一些机会。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些老百姓是没有脑子的,看不出别人对他们的好与坏,分不出事情的黑与白。
“接下来,大家可以在分配好的房间里休息一下,等到晚饭的时候,我们会来提醒大家的。切记,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大家最好不要出门乱窜,也别去别人的房间里串门。”
“对了,要是大家需要方便解手的话,竹楼旁边这两间茅房,是专门给大家准备的。门上写字的,是给男子准备的;没字的,则是女子专用的,可千万千万别给搞混淆了。同时,门边挂着的草纸,是给大家大解用的,大家到时候不要给我到处找厕筹,甚至不擦屁股就出来,一经现,我们可是要重罚的!!!”
没办法,李天养他们这些少年已经习惯了讲究卫生,就连土著们也有样学样地学会这种生活方式;而这些刚刚过来的刘明们,却是不懂讲究卫生的重要性,所以,李天养才在第一天里就开始纠正这些人的坏习惯。
这不怪李天养大惊小怪,当初刚上大员岛,就被大自然给来了一出下马威,真真切切体味过一回死亡的滋味以后,李天养就对卫生这一块儿更加看重了。土著们还好,毕竟是大员岛上土生土长的,对于岛上的各种疾病和寄生虫,抵抗力非比常人;倒是这些刚来的百姓,要是不好好改变一下他们的生活习性的话,恐怕过半都不能逃过大自然的恶意。
所以,李天养才煞费苦心,花费巨大地给他们置办衣物等生活用品,同时还严格控制他们的生活习惯,教导他们使用牙刷、蚊帐等东西。就这一些生活用品,就花费了李天养他们一两百两的纹银,在他们自己都紧缺物资的情况下,这算得上是一场大出血了。
直到住进了竹楼,把门从里面关了起来,心思敏感地流民才放下了心防,仔细打量起自己的居所:明亮的窗户上,糊制的是既薄且白的纤纸,床铺上是崭新的棉麻铺盖,就连桌椅,虽然简陋,但是却也结实实用,不是粗制滥造的货色。对于这一切,向来要求其实都不高的老百姓们,都已经是非常的满意了,一开始对于李天养他们的抵触心理,也就慢慢地变淡了。
接下来的两天,李天养也没有马上要求大家出去干活的意思,而是让大家好好将养一下有些虚弱的身体,同时,也罢营地里的诸多规矩给他们讲解了一番,甚至要求他们给记背下来。而为了培养大家讲究卫生的习惯,每天李天养都会带人检查这些百姓的宿舍,监督、甚至带领他们一起洗脸刷牙、洗澡等等。
第二天下午,李天养才把那十来个捣乱的家伙,从木桩上放了下来。
奄奄一息地赵步平,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干裂着嘴唇,凶狠地看着李天养:“别以为这样爷爷我就给你服软了,呸!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理会赵步平的挑衅,李天养看着这十几个混混儿,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李天养是讲道理的人,惩罚你们也是你们有错在先,居心不良,怨不得我们。如今既然你们已经收到了惩罚,那我们也就两清了。若是你们大家还愿意在我们营地呆下去,只要你们遵守我们营地的规定,那我们热诚欢迎你们大家的加入;当然,若是大家觉得我们营地不厚道,不合适你们居住,我们也愿意把大家给送回月港去。”
李天养想了好久,才下定了决心,做出这个抉择,这些混混儿放在营地当中,不稳定的因素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在营地生力军及其缺乏的当下,留住他们,还会牵制李天养他们自己的活动,反倒不如把他们给送回去来得方便。当然,这样一来免不了会暴露李天养他们营地里的情况,但是比起把他们放在身边,坐那一颗掉进粥里的老鼠屎,危险要小得多。
要知道,当初把他们这些流民给运过来的时候,光是在海上就航行了三天多的时间,这些时间里,这些流民可都是挤在暗无天日的船仓当中,难得出来透气的,谁能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朝什么方向航行的。
听到李天养如此的答复,这两天实在是受够了罪的十多个小地痞们,好几个都连连点头哈腰地回答:“多谢小少爷饶命,我们还是回月港的好,这里生活还是不适应。”
倒是让李天养意外,又头疼的是,作为领头羊的赵步平却一反常态,瞪着李天养:“你当老子是尿壶吗?想要老子来就来,想要老子走就走啊,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咱们的事儿还没了呢,我哪也不去,就跟你在这儿耗上了!”
说完,瞧也不瞧李天养身边的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少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几个跟随他混生活的汉子僵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呐呐无言。
看着这个无赖的样子,李天养还真不好在大家面前打自己的脸,只好瘪着一口闷气回道:“算了,反正还有几天的功夫,我们才回月供,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吴曙,带他们下去洗漱洗漱,换身衣裳,给些吃食。”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刚来的百姓们总算是渐渐习惯了营地里的生活,也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营地朝着井然有序的方向展了下去。这天一早,甘大彪和章宇彦他们又要出去到月港了,这次他们开去的,是抢劫吉仁堂的那艘千料福船,因为这次他们要运送的物资,是德福轩给他们收购的那近千石的粮食和物资。
李天养实在担心夜长梦多,把这么多的粮食给放在德福轩哪里,难免不出什么意外,还是运回营地才能安心;再说有了这批流民的加入,营地里的粮食还真的所剩无几了,正好需要补充一些粮食。而随同他们出海的,还有几个没有改变志向,想要重新回到月港讨生活的地痞。至于董二虎、赵步平几个,倒是铁了心,想在笨港扎下根儿来,没有随船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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