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盏上号的茶器直飞想吉仁堂后宅的峭壁上,然后四分五裂。
“我就知道!!崇明岛这群王八蛋玩意儿,就知道在暗地里下黑手!!!”徐海滨目露凶光,想要杀人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下面回来报信的活计,吓得他们一动也不敢动,低着头站在堂下,等着东家的指示。
“哎!!”沉默了很久,徐海滨叹了一口:“王掌柜!!”
“在!”堂下一位身材瘦小,颇显老态的老者站了出来。
“找人去看看这码头上有没有留宿的好汉?”
“是,东家。”王掌柜领命,只是作为下属,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出来的:“恐怕有些困难,胆敢在月港留宿的好汉不多,东家最好还是另做一些打算为好。”
“你下去吧,我心里有数!”徐海滨望了王掌柜一眼,然后把他打了下去。
“有旺,你带上信得过的人,安排一艘快船,给我盯着外面那艘福船,看看他们到底是在上面地方落脚!”等月港的活计都出去了,徐海滨才给自己带来的心腹安排了一个任务。
“是,老爷。”
“切记,给我盯紧了!”
“您就瞧好吧。”
徐海滨其实也很为难,当他知道跟他作对的是德福轩之后,他心里悬着的石头,不但没有落下去,反而更让他提心吊胆了。崇明徐氏,虽然没有他们松江徐氏那样显赫的名声,他们家族并没有出现一位显赫一时的长辈,但是,人家从底层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地位,基础之坚实牢固,并不是他们松江徐氏这个爆户一般的大家族所能比拟的。
不说官面上的靠山,这些年他们松江徐氏也没有出什么人才,光是****上面,全国各地的绿林好汉都能卖人家崇明徐氏几番薄面,生意遍及大江大河左右,这就不是他们松江徐氏所能招惹的。别看他吉仁堂生意做得不错,在这月港当中也能站稳一方天地,像毛大脚这样的海贼也多有交情,但是真要比较这沿海一带两家的实力的话,他吉仁堂根本不是德福轩的对手。
否则的话,他吉仁堂也不会让马如风只带着一艘海船下南洋了,真正的大商号,人家那次出航不是好几艘商船随行作伴,让海贼们望风而逃啊!
要不是他吉仁堂的背后,是松江徐氏,而至少到现在,他们家族在官面上的背景还没有完全消退,让人家崇明岛徐氏有所忌惮的话,他徐海滨还真不是德福轩的对手。如今德福轩突下黑手,徐海滨不得不考虑,是不是他们崇明徐氏,要对他们吉仁堂出手的先兆了。
因此,徐海滨就更加在意洪堂海匪的动向了,至少,他希望从洪堂这些人的嘴里,打探出点消息来,看看德福轩到底是什么用意。当然,要是能够通过打击洪堂的行动,告诉德福轩,他们松江徐家不是那么好下手的,那自然是更好的了。海贼说白了,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来说,最多也不过是爪牙助手,有用的时候拿来用用,没用的时候弃之如敝屐,消灭一个两个也无伤大雅,彼此之间也不会有更大的冲突。
甘大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因为他们自己刻意的隐藏,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当他们趁着夜色启航的时候,也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缕深黑色的阴影远远地吊着他们。不过,他们也是幸运的,至少王掌柜这些人,在他们启航的时候,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帮手,来个螳螂捕蝉。
大海里玩跟踪的戏码实在是不容易,在一片平坦的海面上,想要躲藏住海船的身影,那是真的很需要技术和实力的,而徐有旺这一伙人当中,却没有这样的人物存在。因而,当天色大亮之后,甘大彪他们就现了身后十余里、目光最远处的那一个小点,不过由于月港四通八达的航线关系,他们也没有多想,还以为只是凑巧碰上了一艘下南洋、两广的商船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们才觉了其中不对劲儿的地方,远方的船只,既不左转,也不前,就保持了跟他们这艘千料海船差不多的龟,缓缓吊在他们的身后。这样的作风,要是甘大彪他们还察觉不出异样来,那就只能说他们是笨蛋了。
“怎么办?看样子,后面这个家伙是来者不善啊,不会是碰上同行了吧!”甘大彪蹙着眉头,心神不安地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
“还能怎么办,只能尽人事,听天由命了,如今我们的这个度,想跑也根本跑不掉!”看着远处那艘明显是艘快船的章宇彦,只能做着最坏的打算:“通知下去,所有人武器不离身,随时准备战斗。”
好在这次出来,因为是驾的大船,所以过来的队员也比小货船要多上一些,全船上下足有六十人,五队人员。而这,已经是李天养所能抽调出来的,最大的空余人手了。虽然比不了当时吉仁堂所配备的人员,也足够把这艘海船开动,航行在大员与月港之间了。但是要想考这些人手,来抵御其他海贼的突袭,那就有些力有不逮了,只能期望着对方看见他们是艘千料福船的份上,知难而退了。
当然,这只是甘大彪和章宇彦的幻想,既然人家足足在他们身后跟了至少一天一夜的样子,就足以说明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或许人家早就把船上的底细给了解清楚了。甚至心思颇多的甘大彪,把怀疑的眼光都盯上了6丙言一伙人,否则他们这么隐蔽突然的行动,怎么就有人正好盯上了他们呢??
福船上的少先队员们,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对方的突然袭击,然而事情的展却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生,到了入夜的时候,也仍然没有见到对方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远远地吊在他们身后,像一只跟屁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