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几根两人才能抱得过来的粗大圆木铸成的攻城槌,在一群强壮的的土著战士们的推动中,狠狠地撞在南城墙唯一的一扇大门上。
厚重的城门上落下灰尘无数,不过五六寸梨花木所制,不顾惜铆钉加固的大门却是一点变形都没有,让这群土著的努力化作徒劳。但是土著战士们也不气馁,仍然顶着头上箭雨、落石等守城之物的干扰,义无反顾地埋头使用攻城槌撞击着大门。
不过土著人重点攻击方向很明显更多倾向与登城作战,对于城门这一块的攻击除了这一队土著战士之外,倒是没有更多的战士。
而笨港这边的战士,也不知道是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还是因为有意为之,虽然也有阻拦底下一直持续不停的攻城槌撞击大门,落石、滚水等物也没有停歇,但是攻击力度到也不算太大。否则的话,这一队不过百余人的土著战士也不能连续撞击城门到现在。
也不知道这第二次攻城行动持续了多久,土著战士和笨港队员们在城墙之上一直展开着生死搏杀,拉锯一般的争夺着城墙的所有权,一会儿是土著战士站住脚跟,稳扎稳打地将笨港队员逼退,一会儿又是笨港队员们一个强势冲锋,将土著赶回城墙下。直到现在,双方都没能真正意义上的压制住对方,形成优势。
突然,城下一片喧哗之声响起,随即攻击城墙的土著阵列有所松懈,让城墙头一直抵御敌人的笨港队员们缓过一口气来。
“报告营长,南门被破了!”不多时,就有队员悄然向赵兴斗他们汇报。
人家土著战士的持续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再是坚固的大门也不能长时间承受攻城槌的撞击,因此此时已然被土著战士们撞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来,再也无法抵御对方的入侵。
不过得到这个消息的赵兴斗他们也不吃惊,也不担心,只是冷静的点了点头,随后朝吴虎、安先国几个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走去。
南城门外,土著战士一窝蜂的朝着被撞开的窟窿鱼灌而入进入到笨港内城之中,只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南城门的后面,竟然是一座不大不小的瓮城。瓮城最里面,还有一竖跟南城门相差不大的城门堵在那里,让他们妄图通过南城门冲进笨港内城的打算落空了。
怪不得赵兴斗他们一点都不着急,原来笨港内城的建造风格,却是按照大明朝中那些重要城市的建造模式做建筑的。因此别的方面不说,但是这防御方面却是做足了功夫的。
而土著这边的人,一般外人没有进去过内城,但是这些个土著高层们又怎么可能对这构造没有一点了解呢。这才出现了开战之时双方高层不约而同地对这城门的轻视。
只是如今外门既然被破了,若是放任不管的话,那么瓮城内门被破也是时间问题,因此赵兴斗才带着人手过来,准备做些补救措施。
瓮城之中已经有不少的土著战士钻了进来,只是如今正进退两难的看着眼前的另一堵城门,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有那机灵的土著一声吆喝,几十个汉子就拆解起那破烂不堪的城门来,将那被挡在门外的攻城槌给搬运进来。
不大会儿功夫,两扇破破烂烂的大门就被这群健壮的土著给拆解开来随意丢到一边,随即硕大无匹的攻城槌就被抬进了瓮城。
赵兴斗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早在之前,赵兴斗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这城门被破之后的应对之策。
“火油准备,放!”
一桶桶早就放置在瓮城城头上的木桶哗啦啦直直倒下,淋在底下躲闪不及的土著身上。只是一抹火花,然后狭窄的瓮城从此变成了一片火海,诸多来不及、或者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的土著就此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火人,在通红的火焰之地上徒劳地乱窜,最终化作其中的一份燃料。
大战在继续,而在笨港内城之中,属于陈玉墨的战斗也在悄然打响。
此时内城之中,聚集了近两万名笨港乡民、土著同胞,面对内城上一直紧缺的人手,玉墨也不得不开始加紧动员城中的男丁们,组织他们一起帮忙守城。
因为这一年多来李天养他们穷兵黩武的行为,笨港中成年男丁的比例一直都处于一个很低的状态,仅仅只够满足营地日常的劳作,这其中还是包括了很多雇佣来的土著汉子。
而自从笨港开始清剿海贼开始,一直持续不断的人员伤亡,也让许多的居民和土著汉子们望而却步。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笨港营地开出的高额俸禄所诱惑的,比起这些身外之物,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珍贵一些。
“大家现在也看到了,如今咱们笨港正是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因此小女子在这里厚颜相求各位大哥、大叔,一起帮助我们笨港度过这次难关。”也没过多做什么开场白,玉墨就直截了当地将话题给说开了去。
玉墨很清楚,此时的笨港城头之上,每时每刻都有队员们在牺牲,而每失去一个队员,也就意味着笨港的实力削弱一分,那么被土著们攻下城头的可能也就多上一分。
前面几天被围之时,玉墨已经将港中愿意施以援手的男丁给组织了起来,送到了城头,而如今城内的男丁,还是颇有顾忌和担忧的。
见着大家还是多有犹豫之色,玉墨顿时继续说道:“大家当中,有不少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在笨港打拼了两三年的老人了,便是来的时间最短的,也至少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难道大家就愿意将这些时日努力所奋斗下的基业拱手让人吗?难道大家以为这外面的这群强人只是乱抢一通之后就离开的吗?”
“难道他们还真会占着咱们这里不走不成?”有人开始提问。
“大家在这种地最少也有一两季的收成了,这块土地的肥沃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如今人家土著也学会了种地,那么你们自己说说,若是把你们放在他们的位置上,你们会愿意放过这片肥美的土地吗?”
“那、那李天养营主他们不是也要回来了吗?就算被这群土著夺取了笨港,咱们也可以等李营主他们再将笨港夺回来啊!”到了这时,玉墨才从乡民们的话语中晓得了他们的想法来。
“是,我夫君他们很快就会过来营救我们,但若是咱们不保护好这内城的话,那么大家今后直到地里的粮食收获为止,拿什么来充饥?你们大家躲避土著袭击,搬到内城来,我可没见着你们大家带了多少粮食在身上,倒是金银细软带了不少,难道大家以为真等人家破了笨港以后,能用这些东西从人家手里换来粮食吗?”
一连几个提问,句句说到了大家的心坎中。虽然只过了两三年的好日子,再也没有一日饿着过,但是当初落难之时,到处游荡,饱一顿恶一顿、甚至说一连好几天没饭吃的时候也是不少,现在回想起来,诸多被笨港收留的乡民们心中不由打了几个冷颤,再也不想回想一二了。
不过当时土著来袭之时,陈玉墨其实也是玩了一个小心机,以内城城小为借口,让进来避难的土著们尽量轻装简便一些,这才使得大家,当然更多是原大明百姓纷纷带上了笨港发行不过数月,但是分量十足,物价坚挺的银元了。
在他们想来,既然颇占地方的粮食等东西带不了多少,那么他们肯定是紧着他们如今最贵重的物件儿拿了。可以他们的身家,这好日子过的也不过才几年,之前笨港又因各种压力的缘故,当中又不流行什么奢侈物,也就只有这几个月攒下来的一些银元,以及之前兑换的一些绸缎面儿的衣物等东西了。
当然,老百姓的智慧总是无穷的,大物件儿带不走,他们又舍不得,怎么办?
一个办法,埋!
挖个深坑,裹上几层油纸,然后各种家具、锅碗瓢盆等物件儿一个劲儿的往里面丢,而且藏的地点也是隐蔽,不是直接在屋中土床底下挖坑,就是找个僻静地儿掩埋。
效果看起来应该不错,因为这几日也没有见到底下的土著们大兴土木,拿着器具挖掘底下的居民区。
不过这话题撤得远了一点,回到此时的内城之中。
虽然玉墨几个问题切实的说到了大家心坎中,但是还是有人带着些许埋怨和恼羞之色:“当初我们来到笨港的时候,这招募的人可也没有说过要我们这些人干卖命的事情,否则我们也是不敢答应过来开荒的!”
这话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大明朝的百姓,大多都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儿,古今上下多少年,虽然多有各种农民暴动,可哪一次不是百姓们实在活不下去了才群起攻之,以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这群乡亲又哪里想过,以当初他们的那个情况,即便跟他们明说需要他们卖命,恐怕这里面也没有几个人会放弃这个前来笨港的机会的。只是如今大家日子过的不错了,那胆小懦弱的劣根儿又占了上风,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也就不想去给李天养卖命了。
“呵呵,大家以为咱们笨港每三口之家十五亩的良田是这么好拿的吗?是,你们大家是出力为咱们开荒拓土了,也每年有缴纳一点土地收成给我们,但是我们之前一直提供给大家的粮食、物资、牲畜可都是以远远低于他们本身价值,让大家以劳动来代偿的!我们笨港还要保护大家身处在这个土著环绕的孤岛上的安全,每牺牲的战士你们可都是眼见着的,还真当咱们是开善堂的不成。”玉墨越讲越是气恼,到了现在她才发现,跟这些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村夫讲这些个大道理好像一点用也没有,虽然大家看起来摇摆不定,可实际上他们心里怕是真心不想趟这堂浑水呢!颇有一点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阿q精神,一点眼光都没有。
然则实话说,这也是笨港根基太浅的缘故,虽然大家在笨港日子过得不错,但实际里,大家对于笨港的归属感一点都不高。
还有就是,李天养一直施行的乡民打乱安置的办法,让大明朝时代的家族式管理方法在如今的笨港形势一直很微弱。不可否认家族集聚式管理从长远看有许多的缺点,但是在凝聚人心、调动乡民积极性上来说,这种管理方式颇有可取之处。
若是笨港一直施行家族集聚式管理的话,那么如今只要笼络好那些稍大一点的家族族长、族老们,那么只要这些族长、族老一句话,他们所属的家族必然踊跃支持笨港的防卫工作。
这里,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路,那么李天养、玉墨他们就要承受这条道路所带来的不便和缺陷。
“反正今天我把话给撩在这里了,今天在座的各位我,必须给凑出一只人数不少于一千人的队伍出来,帮助我们笨港抵御住这批来敌。在这里,我陈玉墨作为李天养的夫人在此向大家保证:我们笨港决不会亏待那些对我们伸出援手的乡亲的,但凡是参加守城的人家,每一户人出一个男丁,战后我笨港允许他在港外再开坑五亩荒地作为报酬,上不封顶!”
“但是执迷不悟的那些人,咱们笨港也是记在心里的,等到笨港来敌被打退之后,我将不欢迎这样的百姓作为我笨港的居民,因此你们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吧。我们也不欺负你们,到时候你们家中的土地、物资,我们都会按照笨港的物价折算给你们,不少分毫。”最终,玉墨憋了许久的泼辣性子暴露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突然面对这样的画风一时还不大适应,久久无言。
别看玉墨说得漂亮,什么按照市价收购物资、土地,其实际以笨港的物价来说,还真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出得了高价的,而最值钱的土地,笨港又是不允许买卖的,这个价格还不是笨港说是多少就是多少吗?
在土地就是命根子的老百姓心中,玉墨最后的这一番威胁才算是真正说到了大家的痛点。因此哪怕千百般不愿意,大家最后还是彼此协商调节,在玉墨给出的最后时间里,凑出了一千多乡勇给她,让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了。
我是猪,上一章的章节名又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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