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路前往河南、山西等府县的队伍,虽然没有遇到跟陕西那支队伍那样恐怖的情景,但是一路见闻依然让他们震惊。
早年大家或许都曾有过同样的经历,毕竟大元岛上招募来的流民子弟,大多也都是家中无以为继才会接受洪门的招募,来到遥远的大元岛上重新生活。
可是这些刚刚毕业的洪门学子们,对于曾经经历过艰难困苦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又在衣食无忧的洪门当中生活了这么久,虽然家人同样需要付出劳力、赋税等代价,但是日子却没有一日短缺过。
如今再次见到一路上行乞讨食的流民乞丐,他们需要完成李天养所规定的任务,了解记录一路见闻就少不得去与这些人打交道。
虽然没有进入陕西地界,但是他们这其余几队也同样是接近陕西地界的河南、山西等邻近府县,其中自然少不了成群结队出现在城门口的流民潮。
而且因为官府强烈管制的缘故,反而让陕西邻近的几个府县城墙外与城墙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能引人深思。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城墙之外的流民、乞丐越聚越多,插毛卖儿卖女的人是数不胜数;而在临时聚集的交易场地中,各家豪门显贵、士绅地主家的管事,穿着华贵的衣服捂着鼻子,如同挑选牲口一般,对着一个个身材瘦小的**岁至十四五岁的少年指指点点、挑挑捡捡。
洪门的章程以及这大半年来一直在灌输的里,可是从来都在宣扬一个很重要的理念,那便是平等。
在洪门,土著人就算再显得无知愚昧,也不会、不能被洪门子弟所歧视,乞丐、伤残人员更是不能被人虐待、辱骂,甚至就连犯错的人、在押的犯人,只要他们没有再出现过错,洪门人都不能对其有任何不尊重的行为。
一切都一切,从一开始就被写到了洪门的章程当中,不仅仅是洪门的成员必须遵守,就连那些前来鸡笼港做生意、买卖的商人,自己带的奴婢、下人,在鸡笼港也不能随意处罚,否则就会遭受洪门严厉处罚。
这种已经深深被浸淫进笨港学子们脑海中的平等信念,面对现实大明朝种种不平等的遭遇,让他们在心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若不是有领队的约束着,有出门前先生们着重的交代和嘱咐,恐怕少不了有队员冲上去捣乱、惹事呢!
更让队员们心神震撼的,是进城之后队员们看着各家装潢靓丽鲜艳的酒楼、青楼、赌坊,到了夜里莺歌燕语、靡靡之音从不停歇,达官显贵们毫无顾忌地出入其中,一掷千金、奢华无度的夜生活,再想想一墙之隔外那衣不果腹、骨瘦如柴地难民营,一切是如此的不公平,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改上一改。
当自己都所学所知所识,与整个世界的现实相背离的时候,人们才会真正去感受这些彼此矛盾和冲突的源头,才会去深思里面的缘由。
李天养也正是想要让大家亲身体会一下来自底层穷困之阶层的悲惨生活,特意挑选了这么一个充满危机和强烈对比的人间炼狱,去体味人生百味、无常事态。
当用尽了最后一袋余粮、耗光了最后一颗草药的时候,队员们每每看着路旁默默等死地流民和乞丐之时,他们心里忍不住泛起一种无力感,一种悲伤之情。
从来没有无情之人,特别是像笨港学堂刚刚毕业的这些年轻学子们,个个年轻气盛,正是感情丰富的时候,虽然明知道自己救治不了所有人,但是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一点,为了多救一个人,他们在没有余粮、草药的情况下,自发利用所学所知去野外采集草药、捕捉田鼠之类,教导流民们该如何在野外生存。
还有队员将携带的商品就地贩卖,与当地商人讨价还价,争取每一分利益;或者以物易物,只求能达到己方产品的最大价值,只是希望能多为这些滚滚难民们多一口吃食,多一剂良药。
领队的鲸部队长在一旁冷眼旁观,除了保障自己团队一路所需的物资以外,其他的物资他都任由这些队员糟蹋,反正临行的时候,长官们就说了不管这群学生兵的所作所为,他们只要保护好他们的生命就好。
当然,他们同时还得严密监察周围不轨动向,提前做出防范,以及做好一切防疫措施,不能让队员将疫病给传染到队伍当中。
然而难免有疏漏的时候,有两三支队伍因为近距离接触救治瘟疫患者,从而引起部分队员感染上了瘟疫,这时李天养从黄攸然手中要来的几位精湛医术的大夫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一直以来他们这些大夫也没有闲着,一路上同样救治了不少的患者和病人,不过李天养提前做好的准备,总是让这些队员们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一路上,笨港学堂的学子们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让他们救助了无数需要帮助的人;而更多的是他们在学堂中所看不到的,所体会不到、或者说体会不深的东西,在这一路走来,让他们深深刻进了他们的骨髓当中,让他们明白洪门的美好,以及李天养所要表达展示的很多无法用言语去述说的东西。
四个多月之后,当一队队精疲力尽、几乎可以说是穷困潦倒的队员们纷纷回到淮安城中汇合时,曾经意气风发的笨港学子们,没了出来时的兴奋和激动,更多是遗憾和无助,甚至还有许多得伤感。
终于见到曾经的同窗好友,本是高兴的事情,可是他们没有过多机动的话语和行动,只是彼此默默点头、或是苦笑一声、耸耸肩膀,却能代表许多东西。
队员们在包下的几个客栈当中休息睡觉就足足有三天,其间吃喝拉撒从没出过客栈门一步,第四天才纷纷回过些精气神来的队员,这才走出客栈,去与其他好友走动走动。
于此同时,他们回来的队伍又庞大了不少,其中还有不少事婴孩和稚童,那些都是自觉生活无望的流民强行将自己的骨肉血亲留在了队伍前,逼得队员们不得不抚养起来的。
五天以后,这支规模已经达到了一千四百多人的队伍,终于朝着大元岛的方向回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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