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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丁一站了起来,他叫住了老瑶王,提着霸王枪的老瑶王,丁一走了过去,他边走边对那些瑶族的头人们说道,“也许你们被汉人骗过,但至少我说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他说着便越过了瑶王,“多蒙看护,不过老人家,丁某还是想自己来解决。”
然后丁一冲着身后的文胖子点点头道:“报号。”
“容城丁一在此!谁与一战!”文胖子撕心裂肺地咆哮起来,声音在风里传得很远,黑夜的深山之中,似乎群山也在回应,阵阵的回声,宛如万马千军一般。丁一便这么行过去,踱着四方步子,不急不缓。
这下子那些瑶族的头人,便不再起哄了,很简单的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认为丁一明知会被羞辱,他依然有勇气下场来面对,以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官府的衔头来面对这一切,至于丁某人看上去跟戏台的公子哥一样,只怕连那过山瑶的头人一招都接不下,这倒是次要的,就算无拳无力,丁一至少还有一个勇字。
瑶族的头人其实心里都很清楚,丁一可以不必这么做的,汉人的官府,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哪怕是一个县官,也不会这么干——或者说,没有人会这么疯。无论如何,勇士总能得到尊重,哪怕是汉人的勇士在瑶寨之中。
“今夜这场,大伙看看便罢了,谁张扬出来,全个瑶寨都搞他!”便有人这么说道,也有人对那过山瑶的头人喊道。“过门总是客,意思到了就好!”其他头人也纷纷附和,这就不单单是敬佩于丁一的勇气了。
而是老瑶王手中所掌的霸王枪的缘故。是老瑶王召集他们来,而现在老瑶王又要提起这杆多年不曾把起的霸王枪来替丁一出头,如果把丁一羞辱得狠了,那就是打老瑶王的脸啊,传出来,金秀和连山的瑶族自己的瑶寨里都不服瑶王,不是个笑话么?
于是过山瑶那头人就郁闷了。他又不傻,当然明白大伙的意思,不过刚才血誓都立了。这会草草收局,能不带这么虎头蛇尾的吗?方才起哄立血誓帮腔挤兑汉人大官的是这些人,现在暗示不要弄得太过火也是这些人!不过他也无奈,再不痛快也不能在这当口去犯众怒。
这时丁一已行到他面前二步外。撩起袍裾将那一角仔细在腰带上塞紧了。一手背于身后,一手平摊在身前,把后世影视里黄飞鸿的亮相,扮了个十足十,却向那过山瑶的头人问道:“尊驾可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若有,不妨先去将诸事办好再来,某不会切磋,只会杀人。”看着那过山瑶头人原本泄下的气势。又被撩拔起来,丁一微笑着伸手一让。“请。”
没有人去留神此时站在外圈的巫都干,脸色上的苍白,也没有人去留意她用蒙古话喃喃的低语,便是看见了,大约也是觉得,这女人恐怕是担心的缘故。因为她的脸上的神色,就是真真切切的恐惧。
而妹伦看着肤色白晰面目俊朗的丁一,潇洒地站在篝火旁边,她知道丁一会死的,是的,她从他的侧脸上,便能看得出他的刚毅,他就算被打倒,也必将会爬起来,只要他爬着,他就一定会爬起来,这是一个不会认输的人!这就是妹伦的感觉,而发了血誓的过山瑶头人,便不得不一次次去将丁一打倒,直至把丁一打死,以使他再也不能站起来。
因为瑶族头人都发过血誓,如果丁一还能爬起来,又不认输,那谁能说他输了?
不,她不能看着他这样死掉!妹伦冲着丁一跑了过了,她根本也没想过跑过去干什么,只想着要把丁一拉开,带着他逃下山去。但她才奔出两步就被拦住了,老瑶王的霸王枪横在腰后,拦下了妹伦:“男人的场子,男人自己去撑下去。”
过山瑶的头人这时暴吼一声向丁一扑了过去,他本就身高体壮,高速之下应该能把这汉人大官撞飞,再加上全力出击的拳头,他知道足够把丁一打昏,这就是最好的解决的方法。因为连妹伦都看得出丁一不会认输,这头人哪里又看不出来?
这让篝火旁边的诸多头人和老瑶王都暗暗地点了点头,过山瑶这头人,不但有勇力,还有头脑,他要真是收力把丁一摔一跤什么,一会丁一爬起来,那场面就不好看了,大家都不好看,所以一拳砸昏,就是最好的应对措施。
而且他先撞之后再挥拳,也就根本不给丁一任何的闪避机会。
只不过在堪堪要撞上的一瞬间,甚至过山瑶的头人都感觉已经触碰到丁一的手臂时,丁一退了半步,这半步一点也不难,难的这份眼力和身手的协调性,退早了,对方奔马一样逼过来,退迟了,那就硬生生承接这份冲击的力量,恰恰就在对方着力的点上,只好令到过山瑶的头人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而对方硬出来挑衅,不得不说其身手也真的极为过人,马上向前抢出一小步就硬生把身体的平衡找回来。而这个时候丁一已经提起双拳,形成一个标准的格斗姿势,黄飞鸿造型摆一下就得了,真要动手,丁一从不轻视对手,必定是狮子搏兔,全力出击。
过山瑶的头人刚调整好重心,大约也就是不到半秒的时间,后手摆拳如弓箭一样捶了过来,不单用上了腿部、腰胯、肩膀的力量打出的重拳,而且快,极快,快到带出了破空劲风声的重拳。
丁一并没有再退,而是向前冲过去,他不再是几年前的丁一,面对一个镖局的总镖头,还要靠跑步把人拖垮。丁一的左手肘尖快速外摆,以肘尖撞击在对方这记重拳的侧面,然后右手一记直拳,正中过山瑶头人的颈部,右手又再跟着一记勾拳,准确打中对方下巴,直接把那头人打得短暂滞空,再重重地摔落在地。
眼力好的,还看得出丁某人一退一进,一肘一直拳一勾拳;
水平有限或是不精于搏击的,如妹伦那样的,只见两人对冲,然后那过山瑶头人就倒下了。
就这样结束,本来就应该这样结束,现代搏击训练之下,八百公斤一拳的泰森就不要去提他了,女拳击手汤洁丽,一拳都有三百公斤。丁一这一记后手直拳至少也有四五百公斤,有没有拳套之类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只要命中,绝对就足以解决问题。
“承让。”丁一对着倒在地上的过山瑶头人抱拳致意。
文胖子在人群外放声高呼:“容城丁一在此,谁与一战!”
这时候那些瑶族头人才回过神来,那排瑶头人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边上那些头人下巴真的好一阵才合上,“什么可能会这样?”、“搞什么鬼啊?”更有人冲着躺在地上的过山瑶头人喊道,“他娘的,起来啊!你老母,不就一招么?输了一招,起来再放对啊!”虽说暗示别让丁一太难堪,但在瑶人里素有勇名的这头人,就这么一照面倒下,都是瑶族的男儿,看着真提不起劲。
于是有两三个头人抢上去,有人要去踹地上那过山瑶的头人,有人想去搀他起来。
“诸位,请听丁某一句。”丁一张开双手拦住他们,却是对他们说道,“人死为大,虽然诸位与死者情同手足,但亵渎遗体终是不敬的。”然后丁一放下手,冲这几个头人点了点头,将塞在腰带上的袍裾扯了下来,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那几个头人将信将疑过去查看,却马上就有人惊叫道:“没气了!”、“真的不会动了!”
这时妹伦才发现身边的巫都干一直在念念有词,她好奇地学了几次,便学会了,却问道什么意思。巫都干才醒觉过来,这时篝火中心已乱成一团了,巫都干低声地摇了摇头:“你们杀不了我的那颜的,阿傍罗刹,他就是阿傍罗刹,在黑夜里,他就是神……草原上,多少苍狼的子孙,就是在这样的黑夜里,被他抽去了魂魄……”
四五百公斤的一拳,没有拳套的情况下,正中喉结,绝对是碎裂的,当然,喉结碎裂不坍塌的话,不堵塞呼吸道,也许不会死,但可能么?这样一拳击落,绝对颈髓都损伤了的,可能不堵塞呼吸道么?何况丁一习惯性还抽了一记勾拳,那过山瑶的头人,把舌头都咬断了一半,急速肿大的舌根,都足够让他窒息而死了。
当那些头人重新坐下的时候,他们望着丁一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们居住在深山老林里的瑶寨,并没有听说过丁一在江湖上的名头。
也没见过,赤手空拳一拳就把能生搏虎狼的对方活活打死。
“我说过的话,向来是算数的。”丁一似乎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事一般,很平静地对着那些下意识离他远一点的瑶族头人说道,“诸位信还是不信?”
“信!”、“我们信!”一众头人纷纷答道,有时候,也许最为简单直接粗暴的证明方式,反倒是比起语言更加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