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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扬手止住满脸得意的曹吉祥,对他说道:“跟万安汇报就好了。\..\由他决定。”
然后他对挞马赤伊基拉塔说道,“接着说。除了那些领主,你还都动了谁?”在和葡萄牙舰队开战之前,挞马赤伊基拉塔就跟丁一说,他把对方都“插”了,也就是杀死了的意思,所以丁一问他到底杀了什么人,因为丁如玉护短的性子,绝对不比丁一弱,甚至可以说比丁某人更甚,想想她当年玩抬棺入京的事就知道了。
如果挞马赤伊基拉塔只是杀了那些敢向大明第一师动手的领主,不至于说要跑出海来,到丁一这里来避祸的,丁如玉不可能不保他,特别是胡山下的命令让他去做的事情啊。所以丁一知道,绝对不止是这样。
挞马赤伊基拉塔咬了咬牙,冲着丁一磕了个头,才开口道:“巫都干,巫都干把石总制也插了!”他是知道巫都干凶名的,所以挑人时,把编在骑兵旅当旅军士长的巫都干也要过去,结果当看到工宣队的女战士,被那些领主蹂躏杀害,巫都干就爆发了。
“巫都干当时就散了发,她说道是长生天的旨意,是阿傍罗刹的真言,但凡有人敢回护这些死的领主,就是与阿傍罗刹为敌,就全都该死!”挞马赤伊基拉塔说着连连冲丁一磕头,他知道是自己的错,“若不是我选的,尽是都音部落出来的,只怕大家也不会全听她的。”
丁一伸出脚。垫住他要磕下去的脑袋:“说下去。”
“是,我等插了那些领主,又把他们家人都插了。就派人护送还幸存着的工宣队战士回去,又派人给胡师座报信,然后扮作马匪,在周边游荡。看着哪里有人敢对工宣队下手的,便让他知道利害。”挞马赤伊基拉塔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浮出痛苦的神色。“过了大半个月,我们救了一支被围着的工宣队,才知道。胡师座被石总制扣押起来,要送到京师问罪。”
丁一笑了起来,笑着乐不可支:“好啊,石总制好一个雷霆手段!”
挞马赤伊基拉塔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丁一示意他把茶喝了再说。他一口就把茶水灌尽了,也顾不得茶叶的珍贵,“我和巫都干,又叫了几个都音部落里,最早跟着那颜的人,潜入了总督行辕。没有寻着胡师座,却见着丁总镇和石总制对质。”
丁如玉这护短至极的人,自然不会任由石璞这般摆弄胡山。
“我卧在屋顶。就听着石总制训斥丁总镇,不应妄自从山南前线回来。又问丁总镇,知不知道,胡师座为可老老实实,束手就缚?”
丁一也颇有些好奇,要知道胡山的妻儿家小都在淡马锡,石璞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胡山的东西,而论武力值?没有投入丁一门下时的胡山,不善交际,不会拍上官马屁,都能凭着自己一柄刀,杀出一个总旗的官职来。
何况此时的胡山,身上两把左轮就不提了,还有随身护卫等等,石某人要说趁胡山不备,诱入某处,然后万箭穿心,或是上百滑膛遂发枪齐射把胡山打成蜂窝,那倒罢了,要把胡山拿下,那真是有点诡异。
丁一抬了抬下巴,示意挞马赤伊基拉塔接着说,只听后者说道:“丁总镇当时也觉不解,便听石总制说,他告诉胡师座一句话,只要二指宽的一张纸条下去,大明第一师就得活活饿死在这藏地,胡师座就束手就缚了。”
粮草,没有粮草,再强大的军队,也是支撑不下去的。
大明第一师总共二万来人,不可能自己独力维持一条从藏地到四川,再从四川到两广的运粮线,这不是广东、广西有没有粮的问题,而是这么远的距离,运一石粮去,只怕路上民夫的吃食就得五石吧,两广那边再有钱,也支应不过来啊。
“丁总镇当场就发作说,说是不打了,要带兵回两广去。”
“但石总镇却就训斥丁总镇,问她是想卖国还是想叛乱?想去两广自立为王么?”
这时舰队开了几炮,却是各舰在冲着休达城试射,根据弹着点修正之后,再把方向角、高低角等参数报与舰止其他诸炮,以求首炮命中不致于差得太离谱。
“石总制又说若是大明第一师敢撤军,他便要上奏朝廷,说是那颜在海外有不臣之心,而丁总镇更是行谋逆之事!”挞马赤伊基拉塔咬牙切齿地说道。
丁一点了点头道:“然后石某又对如玉说,他总要给当场领主一个交代,扣押起胡山,只是给藏地的领主一点面子,实则他也不想为难胡山,便教人放了胡山出来,使他随如玉一起营盘去,可是如此?”
“是!”挞马赤伊基拉塔十分惊讶地望着丁一,他不知道在万里之外的丁一,如何如同目睹其事一般,“大约便是差不多如那颜说的一样!然后石总制又说那些工宣队不要再派出去了,不然活佛和法王都不依,到时很难保证得了工宣队的安全。巫都干说,要插了那石总制才是,当晚我等就把他插了!”
他削瘦的脸上,说到此处,很有一些复仇的快意:“巫都干说这样不好,单插了姓石的,到时追究下来,会累着那颜和总制,我等又上了马,把那边上一个大活佛,三五个小活佛,全都插了!”
“蠢!”丁一听到此处,禁不住骂道,“要结果石某人,也不能在藏地;若是要发疯,也当在中枢派人接替督师,再在返京路上动手才是。工宣队什么时候,需要那些活佛来保证安全了?他说他的,你们做你们的不就成了?”
挞马赤伊基拉塔低下了头道:“胡师座教人寻着我等,也是说我等做了蠢事,石总制虽可恨,不应死在那里,若能这般动手,当时石总制要扣下他,他就动手了;我等动手时,用了手枪,又漏了几个石总制的亲兵,到时朝廷派得下来查,他是护我等不住的。便教巫都干到广州府去寻三奶奶,动手的十数人,便到云远去寻王师座。王师座把那十数兄弟派到旧港宣慰司那边寻朱提督安顿,又教我随补充舰队过来寻那颜。”
景帝在边上听着狂笑起来:“哈哈哈!如晋啊,怎么样?你的好朋友坐在那椅子上,又能如何?我不是要挑拔离间,只是这大明天下,当真不是龙椅上那人说了便算了的,你先前总是觉得我对你不好,你那朋友总是对你好了吧?却也护不住你!哈哈哈,国朝虽无与宋时一样,称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然这天下,缺了士大夫,又如何治理?你偏生要去和整个天下对着干,唉!便是你自己坐上了龙椅,这么干,也必定没有好下场!”
丁一从鼻子里呼出长长一口气,沉声道:“你错了,若是不和这士大夫作对,这天下不用百来年,就要灭亡了,现时你也不在那椅子上,你自己想想吧,不交税的地越来越多,交税的穷人,税越来越重,不亡都没天理,要教这华夏崛起,官绅一体纳粮,这道坎是非迈不可。”
说着丁一对挞马赤伊基拉塔说道:“你知道做错了什么吗?”
“我知道,不该听巫都干的,插了那些个活佛之后,兄弟们都想清楚了,那颜便是要降临,也当降临在胡师座这亲传的弟子身上才是,哪会降临在巫都干身上?”丁一听着哭笑不得,真是跟他说不清楚,此时见着万安在舱口待着,是有事要禀报,便挥了挥手,教郭劲把挞马赤伊基拉塔领下去安置不提。
万安向着丁一示意他要禀报,便先行了礼,方才开口道:“先生,刚冲休达试射了几炮,那边就又树起白旗,派了条小船来,却是亨利王子亲自来了,他说想要拜会先生,弟子教人搜了身,却是没有藏着什么军器。如何处置,还请先生示下。”
“那就见见。”丁一对于亨利王子,倒无什么恶感。
“放过葡萄牙。”见到丁一之后,自上船来一直沉默不语的亨利王子,抬起头来向丁一这么说道,“我,葡萄牙的唐阿方索恩里克,愿接受殿下的任命,并对此深感荣耀。”他说着向前一步,便腿向丁一跪下行礼。
丁一站了起来,走上前把亨利王子硬生搀起:“我不需要你的膝盖,我需要的是你的智慧。”他示意亨利王子坐下,然后坐回自己的座椅,“给我一个略过葡萄牙的理由,要知道,解放葡萄牙的劳苦大众,进军西班牙是一条很好的路线。”
但很快丁一就看见了亨利王子眼中的茫然,他明显一点也理解不了丁一的意思。
这让丁一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亨利王子没有必要在这当口装傻,但是对方的表情在陈述着一件事,那就是亨利王子压根就没有听过西班牙这个词,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西班牙。
丁一甚至换成法语重复了一次:“埃斯帕涅。”
但亨利王子依旧是迷茫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一点也不知道丁一想传递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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