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没吃呢。”梁俊一脸疑惑,看着这百长道:“怎么没吃呢?是酒不合胃口还是菜不合胃口?”
这百长没到长城之前,是个祖传三辈杀猪宰羊的屠夫,只因当地官宦人家的大管家在集市上调戏自己媳妇,这主怒上心头,一把抄起来杀猪刀把人捅死,犯了官司,判了刑被发配长城。
他久在市场上卖肉,平日里什么人没见过,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天生就会。
察言观色更不在话下,见太子和颜悦色,赶紧慌忙跪倒。
“殿下所赐,小人怎敢挑剔,只是这军中有规矩,小人们不敢坏了规矩。”
梁俊道:“什么规矩啊,怎么连吃酒喝肉都管。”说完打了声酒嗝。
百长一听,吃酒喝肉?知道太子这是喝多了,指着赵无极三人道:“回殿下,须得三位统领下令方可。”
梁俊奥了一声,点头道:“既然这是你们长城守卫军的规矩,本王也不好擅专,不然传到我那八弟,你们大统领耳里也不好听。你们三位统领全都喝多了,你也看到了说话都费劲。这样,这酒菜就先放你们那,等他们三人酒醒了再说。”
梁俊说完这话,百长就算是有一万个心眼,此时也没有任何怀疑。
“别介啊,我们这都一天没吃没喝了,外面又这么冷,喝点酒吃点肉正好暖和暖和身子,等三位统领醒来,只怕得明天早上了。”百长心中叫苦,急道:“殿下...”
梁俊道:“怎么了?”
百长道:“殿下,小人可否与统领说句话。”
梁俊摆手道:“说吧,说吧。”说着装模作样侧身躺着,醉眼迷离打着哈欠。
那百长听到,千恩万谢,走上前去,扶起赵无极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赵无极已经喝的没有了知觉,陈帆为了排榜,打小就要深入群众,和三教九流打成一片。
到了凉州之后,天天和凉州的这些绿林道上的英雄好汉们把酒言欢,早就把酒量练出来了。
赵无极三人喝的不省人事,他还有些知觉,感觉到有人靠近,一把拉过来就要讲自己和梁凤皇小时候干的光辉事迹。
这百长一听,奥,原来这人是自家大统领的好友,依稀感觉曾经听梁凤皇说过,更加放心。
他凑到赵无极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谁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见赵无极没什么反应,那百长又贴过身,在赵无极耳边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他探着耳朵伸到赵无极嘴边,随后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礼,高声道:“尊令!”
梁俊在旁边侧着身看的清楚,这赵无极的嘴巴就没动,他遵的是毛线令。
没成想这百长还是个妙人,自己想吃肉喝酒,还得把锅甩到赵无极身上。
只是整个营帐中,只有梁俊这个角度可以看清刚刚两个人的动作,其他人都不明所以,以为赵无极真的下了什么命令。
百长恭敬的走到梁俊面前,喜笑颜开,行礼道:“谢殿下赏。”
梁俊赶紧摆手道:“没事,没事,快去吧,一会有时间,本王给兄弟们去敬酒。”
百长千恩万谢,屁颠屁颠的出去了。
他这一出营帐,梁俊蹭的一声翻身坐起来,把旁边看热闹的诸葛夕吓了一跳。
梁俊快步走到割开的缝隙前,扒拉开往外看,一边看一边喃喃道:“霍,这孙子跑的是真快。”
那百长出了营帐,撒开腿就往回跑,速度之快,兔子见了都得叫爷爷。
等他回去喝起酒来吃起肉了,江烽火才跟上。
梁植看了看江烽火,主仆对视一眼,明白事情按照计划进行中。
梁植看着这帮训练有素的紫衣卫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自己日后复起的根本啊。
越想越有奔头,也顾不得皇子身份,上前让这帮人多吃多喝。
紫衣卫里的人,大多都是像刚刚那百长一般的老江湖,吃喝之前全都下意识的闻了闻酒碗中的酒。
寻常的蒙汗药撒到酒水里,酒水浑浊不说,还会有淡淡的异味。
只要仔细分辨,一准就能认出来。
可诸葛夕的超强蒙汗药,无色无味,撒到酒水里,丝毫不会有浑色,就算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绿林豪杰,也休想从表面上看出任何端倪。
喝吧,紫衣卫连吃带喝,一帮人在梁植的相劝下是一口接着一口,一杯接着一杯。
并不是所有紫衣卫都撒开了欢胡吃海塞,仍然有一二百人面对酒食一动不动。
梁植看着他们,也没往心里去,这一二百人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诸葛夕的这蒙汗药多久见效。
“你这蒙汗药过期了吧,他们怎么没反应啊。”梁俊扒拉着帐布道。
诸葛夕伸出扇子指着远处那一二百不吃不喝的紫衣卫道:“殿下,小生这药最迟半个时辰之后才会有效果,专门对付那种特别谨慎的老江湖。自从小生下山以来,就没有见过不着道的。”
梁俊点了点头,心中对给诸葛夕这玩意的夫子好奇无比,能弄出来这种药效的,妥妥是炼药师宗师级别的人物啊。
正寻思着,只听王保口叫哎呦,随后噗嗤一声,打裤腿顺着大腿根流下来一股子淡黄色液体。
一股恶臭从他身上传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和恶臭让梁俊猝不及防,差点没吐出来。
再看诸葛夕,鼻子上系着一根白布,显然是早知道王保会来这一套,已经准备好了。
“你!”梁俊捂着鼻子指着诸葛夕,心中明白,这不愿意吃亏的主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给王保下药了,以报王保白日里赢他之仇。
诸葛夕脸带微笑,轻轻点头。
王保按着屁股就往外跑,一步三屁,噗嗤噗嗤连拉带响窜到营帐外。
“殿下放心,拉上个小半个时辰就好了。”诸葛夕道。
梁俊听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得了,以后让手下人少招惹这位爷吧。
再看营帐中的这群人,一个个东倒西歪,除了陈帆,谁也没有意识到这屋子里的气味变了。
“什么味这是。”陈帆晃动着晕沉沉的脑袋,摇晃着站起身来。
梁俊上前一步将他扶住,梁定昌从营帐外进来,刚想禀报,就听梁俊着急火燎的叫道:“陈帆啊,可不得了了,梁植那狗东西造反了,他要杀了赵无极他们,要强行霸占紫衣卫为己有。”
陈帆听了这话,脑子嗡的一声,他酒量虽然不错,可喝的实在是太多,这时候梁俊的话在他旁边一声炸雷般。
连带着满营帐的臭味,哇的一声,陈帆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