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铁笼之中的瘦弱汉子发出低沉的怪叫,周围的喽啰们,全都躲的远远的看着,谁也不敢靠近。
整个笼子五米范围之内,气温像是突然下降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陈大猛咽了咽口水,看着那铁笼里的瘦弱汉子,悄声道:“大哥,大老王先生是说,这山鬼乃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武器,轻易不得使用,咱们,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不讲江湖道义。”
老大白了他一眼,道:“刚刚挨打的不是你?”
陈大猛脸色微红,老大又道:“再说,大老王也说了,这山鬼咱们只能用一次,非得是危急存亡之时,方才能够动用。如今咱们若是输了,如何进巴陵城?若是进不了巴陵城,咱们又如何去济州?去不了济州,如何与天下英雄共商大计?”
老大这一番连珠炮,问的陈大猛是连连点头,最后道:“大哥说的没错是,此时正是咱们最关键的时刻。”
“对嘛,再者来说,这山鬼到底怎么样还两说,这些子以来,咱们自己都不舍得吃,舍不得喝,有好好酒全都给了他,所谓用兵千,用兵一时,这正是用他的时候,若不然,咱们岂不是白拿大老王三百贯钱?”
老大站起来,踱步走到了铁笼前,脸色十分的严肃。
那铁笼里的汉子感觉到了老大的靠近,微微抬头,一双毫无感的眼睛从蓬乱的头发空隙之中露出。
被称作山鬼的汉子微微晃了晃脖子,手指粗细的铁链叮当乱响。
大老王给自己说的话在耳边回响。
“这山鬼乃是大凶之物,非人非鬼,当初为了制服他,死了无数人,如今给了你,那便是你的缘分,记住,平里要把他当祖宗供着,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打开他的笼子。除非,你要让他做什么事,而且还得等他不闹的时候。”
当初之所以要答应大老王照看山鬼,就是冲着那三百贯的面子上。
打第一眼见到山鬼的时候,隔着老远,老大就差点尿了裤子,吓的两腿颤颤,若非是大老王扶着他,他非得倒在地上不可。
即便伺候了山鬼一个多月,每里也是自己亲自给他送饭,可一靠近笼子,老大的心依旧扑通扑通的乱跳。
“山鬼爷爷。”
老大走到了近前,噗通跪倒在地,十分虔诚的冲着铁笼之中的山鬼磕了一个头,口中道:“山鬼爷爷,今里我厉兴南有一事相求,还望山鬼爷爷看在小人这些子以来尽心侍候的份上,答应小人。”
那铁笼之中的山鬼没有任何的反应。
山鬼的表现,在厉兴南的预料之中。
这位祖宗平里只有两种状态。
要么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狗,冲着天空大喊大叫。
要么像是一个死人一般,一动不动得到坐着发呆。
经过厉兴南的观察,当山鬼爷爷进入疯狗状态的时候,那是真的疯了,谁说话也听不进去。
可他若是一动不动,冷眼看着你,说明他能听到,也能听懂你说的话。
若是心极好,他还会主动说那么一两个字。
一个月来,每里给山鬼端茶倒水的厉兴南就只听过从山鬼嘴里蹦出三个字。
分别是“好吃”和“鸡”。
由此,厉兴南也知道了他的饮食好,那便是喜欢吃鸡。
自打知道山鬼爷爷喜欢吃鸡,厉兴南就发动手下人去想办法弄鸡来。
多次尝试之后厉兴南对山鬼的饮食习惯的了解,更近一层。
这祖宗喜欢吃白水煮,只加点盐的鸡。
知道这些之后,厉兴南心里对他的畏惧弱了三分。
甚至于还生出怜悯之心。
毕竟换做是他,被铁链子五花大绑,困在笼子里,动弹不得,他厉兴南早就绝对是受不了的。
眼见得山鬼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磕了一个头,恭敬道:“山鬼爷爷,你可怜可怜我们这帮人吧,若是您老人家帮我们赢了对面,还愿意跟小人走,等到了济州,小人一定让你顿顿吃鸡,吃到一说话就打鸣。”
他嘴里碎碎念着,山鬼依旧是一动也不动,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厉兴南。
站在远处的甘宁见了,心生纳闷。
虽然当山鬼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危险。
可这一会的功夫过去了,对面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着实是有些反常,这让甘宁心中的疑惑大过了警惕。
城楼上的殷诚和吕布,对对面的况也有些困惑。
尤其是吕布,两世为人,他都是站在这个世界武力巅峰的存在。
前世也好,今世也罢,他还从来没有感觉到怕过。
可刚刚对面推出那辆车的时候,虽然相距甚远,但吕布依旧察觉到了强烈而又冷,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的杀机。
站在他后的文渊也是如此。
二人神严肃,并没有因为那杀机的消失而掉以轻心。
“对面好像,有些古怪。”
吕布的眼神很好,厉兴南等人虽然距离他比较远,但吕布依旧看到了那车上有个铁笼,笼子里隐约有一个瘦弱的人影。
难不成这股杀气来自那辆车?
吕布心中百般思索,可却不敢肯定。
文渊则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白龙云滚枪,看着远方道:“甘将军应该也感觉到了。”
相对于文渊和吕布,殷诚这种顶级高手对于危险预估的能力就差了很多。
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看着跪在地上的厉兴南有些好奇。
“确实有些古怪,不是说好的单挑么,怎么败了这几场,对面就没动静了,而且他们跪在地上做什么呢?”
殷诚的问题,文渊和吕布都回答不了。
文渊道:“二哥,只怕甘将军会有危险。”
“危险?”
殷诚一愣。
对面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刚刚甘宁打他们都不用出第二招。
这般战斗力,如何能够让甘宁有危险?
城楼的人正猜测着,对面的老大已经又求了三次。
可铁笼内的汉子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直到厉兴南开始求第五次,话音一落,只听铁笼中的汉子道:“鸡!”
声音嘶哑而沉闷,像是两块砂纸在互相摩挲。
让人听了,浑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好,好,好,没问题!”
一听山鬼要鸡吃,厉兴南十分的高兴,连忙吩咐人将准备好的清蒸鸡递过来。
这清蒸鸡乃是用荷叶包裹,厉兴南一接过来,香味就飘散出来。
引得周围害怕的喽啰们不由的嗅了嗅鼻子。
更有不要命的,甚至顺着香味向前走了两步。
厉兴南将荷叶包裹的鸡恭恭敬敬的递进了铁笼之中。
铁笼中的山鬼,从褴褛的衣衫中伸出一只纤细却十分结实的胳膊来。
山鬼一把抓住了荷叶鸡就往嘴边送。
连荷叶也不去掉,直接张嘴就咬。
咔嚓咔嚓咔嚓,三口,一只肥硕的荷叶鸡就被他连骨头带吞到了肚子里。
厉兴南趁打铁道:“山鬼爷爷,还请你给小人一条生路。”
说着郑重的磕了个头。
只听得铁链哗啦哗啦,山鬼缓缓的站了起来。
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甘宁,像是看一具尸体。
又来了!
城楼上的文渊和吕布神经随之一紧,二人的脸色马上紧张起来。
这一次,连殷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笑容慢慢消失。
厉兴南见山鬼同意了他的请求,喜不胜收。
大老王曾经告诉他这山鬼的厉害。
他一旦出手,对面那人绝对不是对手。
只可惜这种秘密武器只能用一次。
一旦放他出来,再想把他关起来,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哗啦,山鬼撩起铁链子,抱在了怀里。
“开门...”
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从十八层地狱最深处传来。
厉兴南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赶紧拿出钥匙上前将锁头打开。
一边开锁,一边伸手示意周围人后退。
喽啰们虽然不知道这人究竟有多么厉害。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一旦这山鬼挣脱了铁链,又没有了笼子,凶兴大发,只怕周围这些人根本就不够他杀的。
虽然所有人都没见过山鬼杀人。
不过算命的大老王却给他们描绘了十分血腥和恐怖的场面,让没见过世面的喽啰们个个都记在心中。
谁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甘宁等的有些不耐烦,见对面磨磨蹭蹭就是不怕人出战,高声道:“如何,若是败了,承认便是,无须再派人前来做无用功。”
话音一落,只见山鬼抱着铁链从打开的笼子门走了出来。
周围人快速后退,唯恐躲避不及,让这一直活在传闻中的山鬼伤及命。
山鬼走出铁笼,佝偻着腰,手里抱着那堆铁链,微微抬头,看着跪在自己边,对自己感恩戴德的厉兴南,忽而露出一张笑脸来。
只是因为山鬼的头发太长,这笑脸厉兴南从来都没有看全过。
但就是被山鬼犀利的眼神这么一扫,厉兴南上的鸡皮疙瘩就出来了。
山鬼跳下了车子,四处打量了众人,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边甘宁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变得全神贯注起来,生怕有什么差错。
自己丢人事小,妨碍了太子下的计划那便是大罪过了。
就在甘宁刚刚做好准备,只见对面缓缓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紧接着人影后面跟着一辆绑着铁笼子的车。
那人影手里不知抱的什么东西,一步一步,缓缓的向着自己走来。
他后的车子随着他的节奏,不急不缓。
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来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山鬼后的车子像是一根羽毛一般,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眼瞅着,呼吸之间,山鬼一手拎着链接囚车的锁链,另外一只手这一动不动。
“危险!”
待山鬼跑到了甘宁面前,不等甘宁反应过来,只见山鬼攥紧了铁链,用力一拉,紧接着的囚车腾空而起。
甘宁见过各种各样的攻击方式,可还从未这等从天而降的破板车的况。
一时之间,反倒是有些呆愣。
急忙错躲避。
一边躲避一面往后退,险些被这囚车砸到。
囚车重重落在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
甘宁站在一旁,心中惊呼:“此人居然有这般神力!”
不等他惊呼完,山鬼又拎起来残破的破车,用剩下的半个车子向着甘宁咋来。
这一次的速度更快,力道更准,力量更重。
比之刚刚像是换了一个人般。
甘宁不敢托大,使出浑的力气,侧躲避。
“轰!”
一声巨响,那囚车摔了个粉碎,地上被砸出一个坑来。
甘宁见了,冷汗连连,心中感慨道:“我若是被砸中,只怕断无生还的可能。”
他趁机看了山鬼一眼,心道:“此人是谁,居然有如此手。”
甘宁心思电转,山鬼的动作变的更快。
好像刚刚这两次攻击只不过是运动而已。
一有这个念头,甘宁的头皮就阵阵发麻。
若当真只是运动,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了。
等他彻底的适应过来,岂不是连我的命都保不住了?
他有心想这些,可山鬼却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双手用力一撕,上的锁链一分为二,像是撕破一张纸般轻松。
甘宁看的心惊跳。
那可是实打实的铁锁链,这天下居然有人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这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认知,即便是甘宁。
也被这暴雨梨花针般密集的攻击吓了一跳。
山鬼忽而冲着天怒吼一声,将上的锁链全都抛在地上,而后看着满脸惊讶和戒备的甘宁,嘶吼着冲了上来。
甘宁久经沙场,经历过各种各样的敌人。
可山鬼这般恐怖的,还是头一遭遇到,因此也没有什么经验,只能靠着本能躲闪。
只可惜,他的本能终究是赶不上山鬼越来越快的速度。
山鬼的速度好像没有上限一般,越来越快,快来越快。
甘宁好几次都差点被他那钢爪一般的手指抓住。
甘宁知道,自己若当真被他抓住,哪怕是随便那么一下,便是非死即伤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