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渊少年时为盗,为人仗义疏财,后经陆机劝解,并举为孝廉,到洛阳后,陆机又将他推荐给了司马伦,最初,司马伦有意让他做沁水县令,哪知戴渊竟当面拒绝了司马伦的好意,却甘愿继续混迹市井江湖,司马伦本来已经对此人彻底失望,岂知过了半年,戴渊居然在洛阳闯出诺大的名头,急于收买人心的司马伦,正需大量财帛,因此戴渊再次进入他的视线,有了司马伦撑腰,戴渊更是如鱼得水,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将洛阳市井的大小势力尽皆收归账下;
司马伦死后,戴渊也想过从新找一座靠山,但司马伦死得不明不白,在形势不明朗的当口,即便有人觊觎戴渊手中的财富,却也不敢轻易与之产生交集,可自从司马伦死后,成了无主之犬的戴渊,却是惶惶不可终日,没有强硬的靠山,像他这样豪强,就连性命也朝不保夕,就更别说财富了,天子脚下,随便冒出个豪门贵胄,便能将其捏死,就比如前几日,那石浑不过是石家的庶出子弟,就敢纠集一群纨绔打上门来,而他却只能点头哈腰的赔罪,而如今呢,石家一听他背后之人乃河间王,立即便成了缩头乌龟,甚至关闭了望月楼;
今日,戴渊将纳娶第十房小妾,纳妾原本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可戴渊为了向朋党展示自己的靠山,竟大邀宾客,宾客之中,甚至不乏洛阳的小官、小吏;
酒过三巡,宾客们渐渐散去,意得志满的戴渊,摇摇晃晃去了小妾的房中,院子里逐渐安静下来。
嗖!嗖!嗖!
蒙着面纱的青衣人,一个接一个,越墙而入;
随即,惨叫声此起彼伏。
弧形利刃在手,青衣语气不带丝毫波动:“女土蝠、房日兔、娄金狗、胃土彘,你四人负责西厢房;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四人负责东厢房;王弥、豹子、小夏随我杀进主楼;其余人等,每四人一组,将这里围起来!”
这一刻,青衣总算露出女刺客的本来模样。
戴渊虽得意忘形,但作为终日刀口舔血的豪强,家中蓄养的亡命之徒却不在少数,惨叫声已惊动蹲守在各个角落的守卫,院子里霎时冒出无数穷凶极恶之徒。
青衣手中的弧形之刃,如两轮星月,在夜空中绽放,青衣过处,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紧随青衣一侧的王弥,手提制式环首刀,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做常山盗匪之时,王弥犯下的血案并不在少数,可像今日这般在皇城脚下刺杀豪强匪首,却还是首次,而且对手同样是一群亡命之人,这样的战斗更容易激发人的兽性,王弥越杀越是来劲,王弥杀人的风格和青衣截然相反,青衣走的刁钻阴毒的路子,而王弥却是大开大合的招式,王弥每一次出手,仿佛都要跟对手同归于尽,如此一来,王弥居然冲在了青衣的前头。
豹子和小夏,无论年纪与阅历都不能与二人比较,但好歹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二人并未冒进,而是死死的护着青衣的后方。
从一名下人口中盘问出戴渊今夜落脚的房间,四人杀奔过去。
当王弥一脚踢开房门,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蜷缩于床头,却唯独不见戴渊的踪迹。
就在这时,豹子突然指着一扇开着的窗户道:“戴渊可能从窗户逃了!”
青衣快速走向那扇窗户,却发现窗户外面是一口池塘,透过月色,青衣发现池塘表面,泛起阵阵波纹,当即便道:“追!”
“等等!”王弥出声阻止。
青衣回头看去,发现王弥眼睛正死死盯着床上那名女子,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不等青衣询问,王弥拧着滴血的环首刀,狞笑着走向那名女子:“戴渊还在这里,对么?”
那名女子,身体瑟瑟发抖,虽未开口,眼睛却时不时的瞄一眼床角。
将女子一把扯下床来,王弥纵身跳了上去,随即掀开木板,并很快从床板下面揪出一名衣冠不整的男子。
“戴渊?”青衣愣了愣。
“你们竟敢私闯民宅,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戴渊歇斯底里道。
青衣懒得开口,却将目光投向豹子。
豹子靠近过去,并盯着那名男子看了片刻,才道:“没错,此人正是戴渊!”
“我是河间王的人……”
“动手!”青衣转身。
噗!
一刀割下戴渊的脑袋,鲜血喷了王弥一脸,在脸上胡乱摸上一把,王弥脸上的笑容尤为可怖。
“豹子,去发信号,让所有人立即出城!”
“诺!”
噗!
一手拧着戴渊的脑袋,王弥却将环首刀刺入女人的身体。
青衣皱了皱眉,却未出声,随即带着众人投入夜色。
……
望月楼!
“翠儿,你让人准备好热水和饭食,等七郎回来!”斜靠在榻上的兰蔻,神情慵懒的吩咐着翠儿。
“好,翠儿这就让人准备去!”
似想起了什么,兰蔻又道:“顺便再准备一壶酒吧,今日姐姐身体不适,晚些便由你服侍七郎好了!”
翠儿身子却是一颤,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姐姐……”
兰蔻挥了挥手,阻止翠儿继续说下去,“忘了姐姐说过的话了么,你我明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我知你对七郎动了心思,今晚姐姐便遂了你的心意,如何?”
“翠儿不敢!”翠儿一脸慌乱。
“你时常与七郎眉来眼去,以为我不知道么?也别说什么敢不敢的,既然七郎对你并不排斥,今日姐姐就成全你这浪蹄子,却有何妨?”
翠儿脸色顿时红透,且支支吾吾道:“可小郎君……小郎君他,肯收了人家么?”
兰蔻轻笑道:“你在望月楼这几年,白混了么?呵呵……男人什么德行,你还不知?待会你只管洗干净身子,待七郎睡下之后,姐姐自会出来唤你,到时你主动送到他的嘴边,难不成他还会将你赶出来不成?”
“翠儿去叫人准备酒菜!”翠儿又喜又羞,转身逃出屋子。
咚!
翠儿刚刚跑出屋子,接着便传来一声闷响,以为翠儿不小心摔倒,兰蔻正欲调笑,却见一名满脸刀疤的男子,闯了进来!
“你是何人?”兰蔻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