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雨勉强笑了笑，说：“当然记得，我说‘你若真的爱白辰，那便一辈子都不要放开他，就算死也要拉着他的手！你们如果决定在一起，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要松开彼此，如若放开了彼此的手，那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心死了，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抓紧彼此，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你们努力过，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对方，更对得起自己的心！’哎，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也是太激进了！”

    “不，那不是激进，是勇敢！陌姐姐，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敢爱敢恨、肆意恩仇的你，现在的你太优柔寡断，顾虑太多，你会活的很累！”

    “如烟，我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我的想法是有多幼稚，你看看你自己，白辰走了，你不是还勇敢地活着！”

    莫如烟轻声笑了笑，笑声中蕴含着苦涩，她仰望着远方，叹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他的时间到了，我留也留不住，我也曾想着追随他而去，但是他却要求我好好活着！这些年我守着我们的回忆，其中的滋味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但我不会轻生，只愿上天垂怜，让我少受折磨，早日与他在另一个世界相遇！陌姐姐，每个人的一生，都该勇敢一次，勇敢去爱，勇敢去恨，然后勇敢忘记，勇敢向前，试都没试过就放弃，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陌姐姐！我和辰哥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你跟那些神都不一样，如今看来，我们当真没有看错！你既可以改变别人的人生轨迹，又为什么不勇敢一次呢，说不定这次你们就能冲破一切阻碍在一起呢！”

    “昨天我还向着这天扬言我命由我不由天，还连累这好好的玉树替我挨了一道雷！真是可笑！”她起身来到那枯枝旁，右手凝聚了一层金光，她疼惜地慢慢抚过树干上那道焦黑的伤口，她没注意到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恰好滴入那道伤口，很快便被树干所吸收。“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现在的我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希望你能好起来！”

    玉树上一些细小的枝条一齐朝着泠雨晃动了起来，树叶簌簌作响，像是给她的回应。

    “真是奇了，我在这王宫也住了好几十万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树这么有灵性！”

    “万物皆有灵，何况是它！它所出的五色玉石本就是灵物，你说它本身怎么可能只是一棵普通的树呢！现在灵气越来越稀薄了，人界基本已经没有了修炼的资源，只是靠一些老祖宗传下来的宝物在维持着，这妖界近千年来应该也开始凋零了吧？照这样下去，这棵仅存的玉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神界还在，我倒还能想办法保住它，真是太可惜了！”

    “陌姐姐为什么不试试重新开启神界之门？你如今是世上仅存的上古之神，你绝对可以做到的！如果神界重启，一切恢复到以前的模样，那说不定这灵气也就不会枯竭下去！”

    泠雨淡淡一笑，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脑瓜子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会异想天开呢！神界毁灭是我亲身经历的，还能有假？”

    “陌姐姐，这回你可错了，也对，你现在是凡人，消息自然闭塞，何况看你这样子，也就十八九岁，也难怪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其实神界应该是没有毁灭的，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神界天门被关上了！混沌，陌姐姐有听过吧，他本是落暝枭的亲信，在神族与落暝枭消失后，他坚信落暝枭还活着，带着一众手下四处搜寻，立誓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老大救回来。他也是有能耐，与那时候的魔尊云及达成共识，一同开启神魔之井。只是他们尝试了无数次，神魔之井的传送法阵都无法启动，甚至神魔之井自主封印刷了联通着魔界的这一端，从那之后，神魔之井就彻底荒废了。后来，混沌又带人尝试了各种方法，天地尽头及各个边界都遍布了他们的足迹，你还别说，后来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修复了外围的四根天柱，神界天门重现，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天门神光大现，他们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几个乏力高深的逃了出来，但我估计也是重伤难愈了！也就这么一来，即使神界天门重现，也没人敢去尝试将它开启。”

    听完莫如烟的话，泠雨有些热血沸腾，她激动地拉起莫如烟的手，说：“这么说来，也说不定还有神族幸存着，是不是？太好了！这是自我苏醒之后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如烟，我真是爱死你了！”她开心地就像个小孩一样，跳着笑着，在莫如烟那遍布皱纹的脸色“吧唧”就亲了一下，整的莫如烟老脸绯红，嗔道：“陌姐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连我这个老太婆的豆腐都要吃！”

    “胡说！我们如烟还是当年那个温柔似水的娇俏可人儿！”两人一如当年一般笑闹着，女子清灵的笑声夹杂树叶的沙沙之声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夜黎隐在另一边的树冠之下，将她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听到了耳中记在了心上，随后青光一闪身影消失。

    一番笑闹过后，泠雨的心情好了很多，更何况老友相聚本就是件乐事！

    “陌姐姐，你以前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这一回可以在青丘多留一段日子了吧！”

    “我也想多留几天，可是嘉城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如今邪灵之事已经告一段落，夜黎也已经苏醒了，我也该尽快启程了！如烟，对不起，你特意赶来看我，而我……”泠雨的话语中不乏无奈和惋惜。

    莫如烟却是释然一笑，道：“陌姐姐生来就是做大事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该束缚住你的脚步！放手去吧，倘若有用的着的地方，不说整个妖族，我九尾狐一族绝对会鼎力相助！如烟年纪大了，别的已经帮不上了，这个，陌姐姐拿好，只要把灵力注入其中，你就能联系到睿儿！”莫如烟脸上浮起一抹柔和且温馨的笑意，从袖中取出一把银色的精致小匕首，在刀柄上摩挲几次之后塞到泠雨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