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烛像是害怕陌彤会跑了似的,一只手一直紧紧拽着陌彤的手,而另一只手则是由毛猴子小蓟牵着引路。
一行人往西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然而却与之前的打斗之地背道而驰,陌彤心中猜测此处才是真正的秘境入口,之前红苛误闯之地应是用于掩人耳目。
这是一处覆着厚厚冰层的悬崖,底下深不见底。那猴子径自从南烛随身的小包中掏出一枚玉珏,然后将那玉珏正对着太阳,阳光经玉珏折射向崖底,底下霎时传出“咔咔”两声。小蓟随即将玉珏收起,一团光圈随即从众人脚下浮现,渐渐将他们的身影湮没。
当光圈消失之时,他们发觉自己早已不在那冰崖之上,眼前是一大片的粉色云海,鼻尖萦绕的药草的清香。众人沿着蜿蜒小道穿过那云海,远处清晰可见溪水潺潺,林间更是有各种珍稀异兽玩耍嬉戏着。
“好一处世外桃源!”陌彤赞叹道。
女子总是爱美一些,红苛的视线便是黏在了这片粉色云海之上,她瞅了良久都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直接伸手想要揪一把那絮状物,却不了原本走在最前面的小蓟突然跳到她的身侧,一爪子毫不客气的拍在红苛的手上,“啪”地一声异常响亮,听着就觉得疼,红苛的手背上肉眼可见地迅速红肿了起来。
红苛这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捂着火辣辣生疼的手叫骂着就要去追小蓟,“你这臭猴子下手也忒狠了吧,真当老娘是好惹的,今儿个老娘就新账旧账一并跟你算清楚了!”
黑崖扶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红苛,另一边小蓟跑回到南烛身边,对着她“吱吱吱”手舞足蹈了一通,期间它还不时将挑衅的目光投向红苛,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向自家主人求夸赞。
“小蓟你又调皮了!那不过就是普通的粉黛乱子草,红苛姐姐揪一下又能怎样!好了好了,以后不许随便动手了!”南烛言罢转过身来,从小包中摸出一个小匣子,而后她朝着红苛的方向抬步而去,陌彤见状便上前搀住了她的一只手臂,将她引到红苛对面。
“红苛姐姐对不起啊,这片粉黛草是我娘生前栽下的,我爹极为爱护,小蓟因此才会反应过激,你别跟它一般见识!我这里有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药膏,你抹上两次就能完全消肿了!”说着便摸索着将那匣子塞进了红苛的手中。
红苛此刻也是冷静了下来,她轻咳一声,答道:“算了算了,本也是我不对,没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妄图擅自乱动这里的东西,再说了,老娘我大人有大量,没必要去跟一只畜生计较!”
听到“畜生”二字,陌彤和黑崖的眉头无奈的紧拧了一下,小蓟则是恨恨地瞪着红苛,然而南烛的脸上却还是笑盈盈的。“好了,小蓟继续带路吧!”众人随即继续向着林中行去。
“南烛妹妹,你刚刚说你娘已经过世了?”
南烛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滞,复而又扬起唇角,说:“是啊,娘在我出生之时就过世了!姐姐应当知道,我爹娘身中情劫蛊,幸而他两两情相悦,蛊毒已除,本来他们可以凭借着姐姐的灵血封印住蛊虫安稳度日的,他们也确实过了一段很惬意的生活,然而这一切都被我的出现给破坏了!”
闻言,陌彤便以为茱萸是难产而亡,轻轻捏了捏南烛的掌心,安慰道:“你是你爹娘生命的延续,我想你娘也不希望你背负着对她的歉疚过一生!”
南烛一听便知陌彤是误会了,“不是的,姐姐你误会了,我娘的死不是因为难产,而是因为情劫蛊!”
“哦?”
“姐姐应当知道,我娘是用自己的身体培育的情劫蛊,她的内里其实早就被毁了,爹也早就诊出娘已不可能有孕了,对此爹是庆幸的,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况且情劫蛊在身,他也不能确定这蛊会不会对孩子造成什么伤害。一直以来爹的精力都放在为娘调养身体上,因而忽略了一些细节,终于有一天娘笑盈盈地告诉爹她有孕了!可想而知的,爹当时有多震惊,那一天宠妻如命的他破天荒地对娘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准备好了打胎药要亲自给娘灌下去,我娘抵死不从并独自离开了秘境,最后还是爹妥协了,只不过愈加留意着娘的身体。只是他忘了,他体内的是子蛊,蛊虫就算有异变他也无从得知,而娘作为情劫蛊的创始者,蛊虫的一丁点变化都是瞒不住她的!随着胎儿的成长,娘体内的母蛊便开始蠢蠢欲动,而娘并未向爹透露半分。”南烛说着那双毫无焦距的黑眸之中慢慢沁出了泪水,“爹说娘除了会医术之外更是用毒的高手,到了娘临盆的那日他便觉得娘不对劲,自己准备了一个浴桶,并在浴桶中倒入了许多他从未见过的药汁,然而还未当他问些什么,他便晕了过去,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中了娘施下的毒。等到醒来的时候我就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他的枕边留有一封书信,而娘却倒在了床边,浑身都已经僵硬。那书信是娘的绝笔信,信中她述说了自有孕以来她暗中做的一切,她说自己对爹的所作所为始终都让她错耿耿于怀,一直以来她都在寻找解决情劫蛊的方法,直到有孕之后她才茅塞顿开。她便像当初培育之初一般将胎儿作为器皿,把自身的母蛊引入胎儿体内,期间不断地供给灵力,等到胎儿出生之时,她便利用母蛊将爹体内的子蛊一起引到了孩子身上,最后用自己的元神之力将那两只蛊虫一起化解融进了婴儿的骨血之中。只是蛊虫反噬之力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本以为自此他们便可以毫无负担地过上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的,却不料还是事与愿违。她叮嘱爹爹必定善待于我,否则她将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