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攀皱眉，是在黑将两条鱼同时拿出来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异样，感知游走，很快他便明白了黑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不是个例，整体都是如此吗？”刘攀开口。

    黑点头，叶清更懵，不过在感知反复对比确认之后叶清也很快察觉到了端倪。

    同品种的两条鱼，年岁与体型不成正比！稍大的那条鱼年岁不过四载，稍的那条鱼年岁却至少在七载以上！

    简单来，黑口中的“大鱼越来越少”想表达的并非真的是大鱼越来越少，而是随着南行，海中的鱼长成同样大体型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长！

    水域不同，鱼儿的成长速度自然也是会有些差异，然而黑并非不明白这些，所以他点明的这个情况不是外在的环境，而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在随着南下循序变化。

    示意叶清停下飞舟，刘攀迈步到了海面，坚冰在他落脚的同时迅速凝结。盘膝坐下，阴邪之气四溢，只在片刻间刘攀便已彻底魔灵鬼尸化。感知最大化，周身一切尽数落入了他的感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便是一刻钟的时间，刘攀的眉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皱越深，在感知中，似有什么缥缈的东西在四处弥漫，然而即便感知最大化，他也把握不住丝毫，反是心神消耗下有了一丝疲乏。

    疲乏？蓦地，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刘攀心下一惊，混乱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的心神在此震动，感知也随之一缓，而那一丝疲乏是在感知稍缓的瞬间烟消云散。

    什么情况？自己竟还会有疲乏的感觉？这一刻，刘攀的身心起伏。要知道，除了穿越到这个世界最初的那段时间，余下他的心神几乎未曾疲乏丝毫！

    或者，更准确的，是自肉身第一次明显生出魔灵鬼尸异状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莫名的稳定十足，而此后他也便再不知疲乏是何感觉了。

    如今，久违的感受到了疲乏，虽仅仅是瞬间，但这其中的意味却绝非单纯，这方海有大问题！

    刘攀曾不止一次思考过有关南郡之南这片海域的问题，从开斧灵与雷圣那里得来的情报，从历史古籍记录所得来的信息，刘攀明确知晓这片海域是有非比寻常诡异。

    溢灵海域，整片空间都被奇怪的能量场笼罩，而在这片能量场中任何事物都会被强行剥离本源变为“死”物。

    原本按照预定，飞舟还有十左右的时间才会驶入溢灵海域的范围，但如今心神消耗下竟能感受到疲乏？这是否明是已经抵达了溢灵海域的边缘？那么，感知中那四处弥漫的缥缈是否就是笼罩整片空间的奇怪能量场？

    或者，预定进入溢灵海域范围的时间并不确切？寻常修士根本感知不到这四周弥漫的缥缈，但海中鱼类的生长速度却从侧面证实了溢灵海域所笼罩的范围其实远比古籍记录的要大得多？

    亦或者……溢灵海域非是一成不变，其有变故？或在扩张？

    思绪流转，刘攀稳住心神，再次感知全开的探查了一番周围弥漫的缥缈，然而结果依然无所收获，不过待心神消耗再次有了一丝疲乏之感后，他终是确认了之前的疲乏并非错觉，自己一行应该真的已经进入溢灵海域的边缘了。

    起身回到飞舟，刘攀并未退去自身魔灵鬼尸的状态，而是将黎松身后的开斧取到手中并示意叶清继续前行，之后便盘膝而坐，部分感知继续探查着外部空间的缥缈，部分感知则寻到了斧身内的开斧灵。

    “若是我的感知无误的话，我们应该已经进入溢灵海域的外围区域了。”刘攀开口道。

    “已经到外围了？这么快？”开斧灵有些意外，随即分出感知探查片刻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还没什么感觉，事实上在我的印象中，我们距那片海域还有些距离，或许是因为你的感知足够敏锐所以才能察觉出来，以往我随着土圣前来，是要对外感知有明显被压制的情况之时才能确认已经抵达了溢灵之海的外围。”

    “是这样么……”刘攀自语了一句，眼底微光闪了闪，而后看向开斧灵，换了话题道：“你现在应该已经猜到我留你在身边的目的了吧？”

    开斧灵闻言有些沉默，自当初在土宗禁地内他想学着他的第一任主人那般破碎虚空失败之后，他就想过很多事情，其中刘攀抓着他不放的缘由他更是深度剖析了一番。

    从遇到刘攀开始至今，最初是不闻不问，而后在知晓了他的第一任主人可能是行者之后，刘攀便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再之后他便被刘攀盯紧了。若是按照以往，他从刘攀身边离开，刘攀怕是都懒得撇上一眼，而如今，即便感知不到，开斧灵也能确定刘攀在他身上留下的标识与印记绝对不止一个！

    “开斧……真能够开吗？”良久之后开斧灵终是回应了刘攀的问题，只是其话语间却有些许的自我怀疑。

    “那谁知道呢。”刘攀笑了笑，眼中却是有些许的微光闪烁，道：“虽然我也觉得这好似方夜谭，但目前的情况也只能这样想了。你的第一任主人是行者，那他打造一把斧子的用意究竟是为何？真的是为帘武器使用？”

    “想来你是比我更了解你的那位主人，那在你的印象中，你的那位主人是用斧子的好手吗？而如果他并不使用斧子对敌，那他又为何要费心费力的打造出一柄斧子模样的通灵神器？难不成是为了砍树？”

    “莫名其妙的打造出一把通灵神器级别的斧头，还以‘开’命名，如果这不是一时兴起或脑袋抽抽，那我觉得我可以认为他打造这样一柄斧子的初衷就是为了‘开’。”

    “有据可依，合理推论，这样的可能值得我去信上一回。”

    没有藏着掖着，这一次刘攀将自己有关开斧的猜想全都了出来，而之所以此刻向开斧灵挑明这些，他是想确保在这个关头开斧灵不会临阵犹疑。

    毕竟，身为行者，刘攀的灵根却只是单一的冰系灵根，无法让开斧认主，也无法彻底随心的掌控开斧，如此，有开斧灵自身的主动配合是上上之选。

    开斧灵沉默，不过这一次并没沉默太久，到底，在料想了某些可能之后，他早已做出了抉择，毕竟若那一切都为真，那“开”便是他存在于世的意义，这也是他第一任主饶期望，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我有一个请求。”开斧灵开口，这一刻神情极为认真，道：“若有可能，在破碎虚空后请带我一同离开。”

    “可。”刘攀轻笑点头应允，心情极好，不止是因为开斧灵，更因为眼下的局面——这一步是他穿越至今距离破碎虚空最近的一步，比上次降下的神雷劫更近，这也是他迄今为止最有希望的可能。

    刘攀离去，斧身空间恢复了寻常的平静。

    开斧灵起身伸了懒腰，这对他的灵体本身而言是个毫无意义的动作，但却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这也是他记忆中第一任主人起身后的习惯。

    “开吗？要真这样就好了。”开斧灵喃喃自语，道：“虽然风险极巨，但真有可能，还是要寻到主人，毕竟呆在这个世界简直太无聊了……”

    溢灵之海，这对任何人或事物来都是极不友好的地方，比之西漠极西的“光蚀之海”与东荒极东的“炎晶湖”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光蚀之海与炎晶湖都是随日升月落而往复变换，虽是绝地却有喘息，然而溢灵之海却是从历史记载的最初至今都是如此。同为绝地，前两者还有胆大之人深入核心区域往返，而后者却是让人连靠近核心区域的勇气也生不起丝毫。

    飞舟飞掠疾驰，三后，肉眼观瞧下的整片海域依旧清朗无比，然而在刘攀的感知中那弥漫的缥缈却是比之前浓密了数倍，如烟如幕绵延不绝，也是至此刘攀清晰的感受到了这“烟幕”的动向与源头。

    无风无浪，但却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这“烟幕”缓缓向着溢灵之海深处流淌，其不受外物的束缚，无论是空还是海水，甚至就连自身体内刘攀也观测到聊这如幕的“烟幕”正在徐徐向南。

    至于烟幕的源头……那是除开空间本身的一切！

    在刘攀感知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在不停向外溢散着缥缈的“烟”，更准却的是这缥缈的“烟”便是那溢散的“灵”，万事万物似乎都在蒸腾，不仅是人，就连毫无生命的飞舟也在不停向外溢散着“灵”。

    而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这溢散无法被抑制，即便是用空间阵法禁制封锁也无丝毫的作用，甚至就连布下的阵法本身也在溢散着“灵”。

    叶清对此无所觉，依旧掌舵驾驶着飞舟飞掠疾驰，或者，在他的感知里这地依旧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