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和典韦一路有说有笑的向县衙走去,一点也不像是吃官司的人,倒像是好友结伴出游,路上典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萧一。
原来典韦有一酒肉朋友叫做贾四,贾四原本家底倒也富足,谁知道生意亏了本。一夜之间就成了家徒四壁,所以贾四常常借酒浇愁,一来二去竟然和典韦混成了熟人,这贾四虽然没有财运,但却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刘氏,自从家道中落刘氏就去给大户人家打杂工一手撑起家计。贾四知道自己无能,所以对刘氏心怀内疚。平日里又敬又爱。呵护备至。可谁知祸从天降,刘氏打工的大户主人叫李永,一日李永怒气冲冲回到家中,见东西就砸。正巧刘氏正在打扫客厅因躲闪不及被李永用桌上花瓶砸中额头,当场血流如注。幸好送医及时,不然就一命呜呼了。贾四得知此事,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当天贾四上门找李永评理。不曾想李永不单不认错,反而说刘氏用头撞坏了他的花瓶,要贾四赔偿。贾四听罢就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上前去要和李永拼命,可是大户人家怎么会没有看家护院之人,那贾四硬生生被李永的两个恶奴打杀当场,魂归西天了。可怜刘氏身受重伤,又经丧夫之痛。回想起亡夫生前曾对自己提起典韦急公好义爱打抱不平,若有难事求于他跟前他一定会帮。于是乎刘氏找到了典韦。
典韦听了刘氏诉说自然是怒发冲冠,独自一人来到了李永的府门口,也不敲门也不叫骂。只是扮作脚夫假装等人,不过李永没等到只看到那两个打死人的恶奴,典韦本来觉得冤有头债有主不想计较此二人,谁知这两人也是该死,居然当着典韦的面嘲笑贾四还说他活该云云。典韦一时无名火起将二人格杀当场,还用布匹包裹了二人人头要去贡于贾四坟前,虽然是光天化日下杀人但典韦一点也不怵,反而提着包裹若无其事的横穿闹市而过,这使得李家一干人等心惧不已,所以就出现了萧一初见典韦时的那一幕,然后到后来典韦祭拜贾四,正赶上县衙派人来拿他。来的两位也是典韦的熟人,分别叫赵彪和高虎,典韦不欲为难这两位。自愿上了锁链和他们往衙门走一趟。
听着典韦的诉说,萧一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乱世不远,现在乱世存活光靠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远远不够,虽然自己从几千年后来到这里知识面比“土著”们要广,可是这并不代表古代人就比自己笨,别的不说光诸葛亮造的木牛流马不是到现在还没有确实还原吗?再者天下大乱,光有智慧有时反而活不长,君不见那许攸助曹操大败袁绍,一统北方。却没能挡的住许褚手中快刀,身首异处,还有就是貂蝉。如果自己能和她在大乱之前离开洛阳最好,如果离不开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吕布的出现。对付这位三国第一武将就要有和他旗鼓相当的武力值。观典韦在这次事件中的作为看似快意恩仇实际暗藏智慧,他如果在杀人之后立即逃走的话此时只怕早已在人海战术之下非死即伤了。正是他那份杀人之后的从容和不以为然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正应了兵法中的弱则示敌以强,实则示敌以虚。足见典韦并不是只有勇力的一介武夫,再者加上后世那一句,一吕二赵三典韦。萧一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就算与吕布正面接触,凭自己与典韦联手想要全身而退是绰绰有余的。打定了主意萧一自然不会让典韦折在这里。看来这次又要与古人斗斗嘴皮了。
陈留县衙,县丞坐于书案之后好不威风。
“堂下那厮,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拜?”
萧一看看跪在身边的典韦,再看看四周,确认县丞说的是自己。“大人容秉,我乃大汉陈留工官姓萧名一字逸山。按大汉律你我是同级,无需下拜!”
县丞感觉奇怪,自己倒是听说过新来了一个工官,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据传他与洛阳某位大人物关系不浅,自己要小心应付。“不知萧大人来此有何需要本官效劳的?”
“县丞大人客气了,典韦乃是我义兄,听闻他和李乡绅发生了一些误会,我大哥嘴笨,怕到时说的不清楚,影响了大人明察秋毫。是故由小弟代为说明。”
不是说典韦只是个小混混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做官的义弟?县丞一阵的疑惑和为难,疑惑是一定的,因为典韦也正在疑惑,自己有义弟吗?而让县丞为难的是自己已经收了李家的钱要在断案中整死典韦,可是半路杀出来这么个“义弟”。李永是本地的地头蛇,以后想发财少不了要和他打交道。而这位同僚又背景深厚不好得罪,真真叫人左右为难呀!
“典韦,城南李家状告你当街杀死其家人两名,可有此事?”
“冤枉啊!大人!”这一声喊冤自然不会是典韦所发出的,萧一喊完冤之后,对县丞拜了拜,“大人,即是杀人命案,苦主何在?”这下倒把县丞问住了,原来那李永仗家中钱财跋扈日久,就算是这种人命关天之事,他也只是派人带着礼物传话县丞。自己并没有到场,“大人,这没有苦主就问我义兄之罪好像不妥吧?”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妥,县丞心中念叨了一句,不得已他对手下差人说道,“来呀,去城南李家召李永过堂。”
约摸一顿饭的功夫,差役带着李永前来,萧一仔细打量这位,中等身材,文巾长衫,穿着打扮像个读书人,可是一双小眼闪烁不定,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主。
萧一看着李永,而后者却以询问的眼神看着县丞,县丞无声的苦笑了一下,“李永,本官问你,你家下人今日来报,典韦在你府门前杀害你府中管事二人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还望大人做主。”
“本官问你,那典韦为何杀你家管事?”
“典韦之友贾四与我有过节,那典韦自持武力欲为友出头,我家管事与他理论,不想却被他行凶杀死还砍下头颅。”
“可有人证?”
“我家下人皆可作证。”
“可有物证?”
“我家管事的人头现在还在贾四的坟前,乃典韦所放。”
“好,如今动机,人证物证。三者齐全,典韦你还有何话说?”最好没有,让我马上结案。
萧一一直看着这两位一唱一和的,现在见县丞终于问到自己这边了,他上前一步,“大人,可不可以容我向李乡绅问询一二。”县丞点头同意,萧一转向李永,“李兄有礼,你说我义兄杀死你的管家,有你家下人为证,那你家下人可曾亲眼看到我义兄杀人?”
“这个……,没有。”
就知道没有,在来的时候我早问过典韦当时的情况了。当时除了死者和典韦就没有其他人在,李永所谓的人证恐怕只是看到无头死尸和典韦提着人头远走的背影。“既然没有,所谓人证一说就不成立吧!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义兄确实因贾四之事与李永成仇,今晨也确实是欲与李永为难,然而等我义兄赶到时,那两个管家已经被人砍去头颅,义兄见不能亲报大仇只好拿布包裹头颅以祭奠亡友。”
这么巧捡到两个人头,你骗鬼呀!县丞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典韦是为寻仇找到李府,且当时也无其他人,不是典韦行凶还能怎样?”
萧一笑笑,“听大人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县丞被问得一愣,怎么问到自己了,不过他还是回答,“本官是冀州人氏,本家并不在此。”
“那大人,我可否向上司告发你夜宿花街柳巷。”
“荒唐!”县丞一惊,“本官乃是读书人怎会做此无耻之事。”
“大人容秉。”萧一还是不急不慢,“县丞大人孤身赴任,家眷不在身边。孔子曰,食色性也。如此,大人也有动机,而且今晨我看见大人从花街走出。可做人证。”
“你诬陷本官……。”县丞有点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萧一歪打正着不幸言中了县丞的丑事。
“着呀!”萧一打断县丞的话语,“大人言我诬陷,那李永与我义兄有隙,又怎么不能诬告我义兄呢?就因为我义兄正巧路过,就说他杀人,那大人……。”
“这……”县丞为难的看着李永,萧一看到县丞的神情,知道他在等李永表态。
“李兄,”萧一对李永施了一礼,“我听闻那两个管家经常假借李兄名义欺行霸市,危害乡里。想来仇家不少,一定是过去受他们迫害的人含怒出手,要不请县丞大人将那些苦主一一叫来问话,某觉得一定能问出线索。”
“这两个刁奴果然做了那么多坏事?那这两人死了也是活该。”李永似乎刚知道他那两个管家做的“好事”一样,怒发冲冠痛斥那两人,你道李永真不知道那些事?那诸般坏事都是他下的令,他又怎么不知道,他也知道萧一话中玄机,今天这个哑巴亏自己是吃定了。
看到李永认栽,县丞也不再多话,“堂下听判,今典韦杀伤李永两名家人一案,因证据不足,本官宣判,典韦当堂释放。”
本已经打算一死抵命的典韦没想到这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义弟只凭几句话就让自己“起死回生”。也许他能做到那件事。
“先生,典某有一件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萧某说过你我是兄弟,你若再如此见外就什么都不用讲。”
典韦被萧一说的一愣,当听完萧一的话又不禁动容,“是,是,是愚兄失言了。义弟能否替愚兄帮刘氏一把,也好告慰亡友”
自己才刚死里逃生还不忘友人,典韦高义可见一斑。萧一看着典韦不禁想到自己救人的别有用心。心中汗颜,“大哥放心,交给小弟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