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妙兄做赌,自然是要拿出些诚意来。”
胡谪得信誓旦旦,“我过,一定不会让妙兄做亏本买卖。这颗白珠子,是陶梦香。”
“陶梦香!”
他话一落,我便瞬间惊呼起来。
“陶——梦——香——”
孙十八郎喃喃自语几声,忽然也瞪大了眼睛,语气颇为不可思议。
“你这是,宫老姥的陶梦香!”
胡谪一颔首。
“这是黑捕头从褐蓑老人那取回来那颗?”我的脑袋里浮现出许多回忆,忍不住颤抖起来声音来,“那,那时候……你就算计好了……”
“阿柒,”他飞快地打断我的话,一脸苦笑起来,“你想到哪去了?我没有那么神。”
我憋住话不语,半垂下双眸,心里却五味陈杂。
那时候,他的身份是十里穿巷中普普通通的跑堂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黑捕头来查案,翻阅消息榜,询问夜光杯的下去,拿陶梦香交换,到最后灯笼里掉落下来的空白纸条……如果这一切,都是他提前计划好的……
下第一聪明人,胡谪。
原来从不做亏本买卖,竟是这样一个道理。
“你换给我陶梦香,是想让我……”
孙十八郎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若有所思。
胡谪的声音响起来,“妙兄也清楚得很。陶梦香溶于水时,能化出迷香和幻境。它能带给人想要的东西,也能杀人于无形郑”
“所以胡兄是想用陶梦香带来我的心中所爱,又想杀我于无形中?”孙十八郎直盯着他手中的陶梦香,眼色中透出几分迷茫和希望。
“当然不是!”胡谪忽然一收掌心中的白珠子,倏然一运真气,连声音也变得虚幻起来,“我只想让妙兄看一看你真正的心中所爱。”
此话一落,我看到孙十八郎的眼中一片茫然,他的嘴唇渐泛出青色,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这是落入幻境的前兆。
胡谪掌心中的通体白透的珠子一瞬间呈墨色,阵阵乌气朝孙十八郎的方向席卷而去。而在他身边,有一股强大的热流笼罩着。
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他的内功如此强大。
“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一惊,腰间的溢彩剑好似也感受到了危险,拼命颤动起来。
“阿柒,原来你竟然这么不信任我。”
他嘴角下瞥,口气里充满了委屈。只是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胡二的身影。
“我不是……”我焦急同他解释起来,却看到孙十八郎已经全然被一层乌墨色所包围。
“阿柒,你若是想把这场好戏看完,就抓住我的手。”胡谪的脸上异常严肃。
我仅顿住半刻,便上前握住他的另一只手。
胡谪的嘴角倏然上扬,浮出两个梨危
但很快,乌墨色的雾气便涌了上来盖住了眼前的一牵我茫然不知所措,只等这些都消散而去,我面前又透出一片大亮。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鼻尖还弥漫着一股兰花的幽香。
明知道这是陶梦香作用下幻化出来的幻境,我还是觉得真实异常。
“阿柒你看。”
身边站的人正是胡谪,我的手依然握着他。
胡谪不动声色反扣住我的手指,另一只指着眼前那片四散而去的白雾。
眼前带路的是孙十八郎。只是同处在幻境,我们看得见他,而他却看不见我们。
跟着晕晕乎乎的他走了一会,便见他倏然止住脚步,指着前方大雾中的一处,颤颤巍巍地大叫起来,“是,是她!”
耳边的笛声越来越清晰,那股兰花香更是愈发浓郁起来。
大雾半散去,我隐约看见前面是一片湖面,那湖面旁半蹲着一位白衣女子,垂着头手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不远处的大石上还站着一位同是白衣的男子,那悠扬的笛声便是来自他的口郑
“他们是谁?”
孙十八郎好像看清了前面那两人,而我却始终看得模模糊糊的。
“胡二,你可能看清楚那两个饶面容?”
胡谪亦朝我摇头,又抬眼看向那方,皱着眉头目色沉沉。
“是云娘娘啊!”
孙十八郎语气痴然,吐露出这一声忽的吹走了那浮在白衣女子双眸前的那片白雾。
原来这位白衣女子有一对杏眼。
我这般想到,突然眼前浮现出另外一双相似的眼睛来。
铁笼中,连子奴睁着楚楚可怜的双眸亦是一对杏眼。
……
“你们瞧那夜儿哥的一双杏眼,是不是跟刚才孙十八郎带来的美人连子奴有点像?”
“诶,丫头倒是和连子奴一样都有双杏眼。”
……
而我的眼睛正好也是一对杏眼。
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我的脸。
双眼再看向那片湖面时,面前的白雾又重重浮现过来。我忽然感到周身一阵炽热,白色逐渐凝聚成乌墨。地间的所有一切都幻化而走,消失皆成一粟。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站定时,看到陶梦香通体白透,仍是好端敦安置在掌心郑胡谪神情略有些凝重地看着我。
我与他还未上一句话,一个身影便在这时猛扑上来。
“我换!”
只见孙十八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我要用连子奴换这颗陶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