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中圣心里虽极为气愤,但见有神遂宫的人潜伏四周,他也只好将问罪事情暂缓进行。武中圣于是命人取来一盆冷水,待朝活口泼洒过去之后,那名神遂宫弟子便苏醒了。或是见着群敌环伺之故,又或是慑于先前云舒岫强悍剑气原因,这名神遂宫活口一醒过来便要寻死,但武中圣早有防备,一早就已点了他身上要穴,如今他除了说话,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武中圣于是质问来者意图何在,但这么神遂宫弟子却十分嘴硬,武中圣却也不急,因为在八方城中有大把的人能审服于他。不多时,一名肩扛大铁锤的彪形壮汉便领着部众赶了过来。神遂宫弟子见着那比人头还大的锤子,脸色早已惨白的如刷了粉一般。
这个扛着大铁锤的汉子正是八方城的横雷堂主,曾于山中手撕虎豹而名震一时,他若来审,便有一千种法子叫囚徒屈服。
只见横雷堂主取下肩头的大铁锤来,众人只道他是要活生生的砸死这名活口,便都纷纷咂愕起来,而神遂宫弟子见状更是吓得汗如雨注。但横雷堂主却只是将铁锤往地上一丢,却又叫不少人大失所望了。
横雷堂主却不管这些,只不紧不慢的叫部属取来一副铁剪,然后不由分说的直接剪下了这名神遂宫弟子的一颗手指头。神遂宫弟子剧痛难忍,当即哭得像杀猪一般吼叫。但横雷堂主依旧不管不顾,只顺着部下递来的剜刀、尖锥、剔骨针等逐一施展到活口的右手上,着是血腥残忍无比。而等他这番施展完毕后,那名神遂宫弟子的右手早已废黜的无法辨认了。
至此,横雷堂主才停下手中的活儿向着尚余半条命的活口审问起来。这名神遂宫弟子起初并不肯招,但横雷堂主却拉起他的左手说道:“你还有左手在,还有双脚在,足够让我来考验你的。”
神遂宫弟子再受不得这般摧残恐吓,便当即从实招来。群雄听了他的招供,这才知道是独孤尘刻意设计离间天下剑盟,这两个奸细在城头观望刺探,为的就是要把天下剑盟自残情形记录禀报给独孤尘。
李沧浪当即长舒了一口气,但武中圣依旧面色铁青,不仅因为他仍旧相信独孤尘所讲,还因为萧让确实是和碧霄仙子相熟,而同为云台派弟子的楚鸣乔也的确与独孤尘之女走得近。其实就算这些都是虚妄之事,当众施令做了决断的武中圣也不可能再去反悔,事情无论对错,他云台派都得有人来担这个罪责。
却此时,横雷堂主又二话不说的向着神遂宫弟子的左手故技重施一番。早已痛不欲生的活口便要跪求一死了,可是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一个邪魔歪道,就算将之粉身碎骨也不为过,如此他又岂能如愿?
横雷堂主废了他左手后才正色问道:“你刚才所讲是否属实?”
原来横雷堂主费了这么大的狠劲,就是为了逼迫他从实招供。可是这名神遂宫弟子本已被云舒岫剑气重创,如今再被横雷堂主这般残忍折磨,早已支撑不住的晕死过去了。或许此刻唯有一死,他才能得以解脱,可惜有些时候,就算真心求死也不可得,因为世间还有一种灾难叫人祸。
见过这血淋淋现场后,李苓思和乐天早已心下骇然,楚鸣乔亦恨得牙痒痒,奈何门派正受攻讦,他们却也发不出声来。甘棠见群雄还在围观审问,便单独把楚鸣乔叫到一旁来。
“楚鸣乔你记住,云台派教出的弟子,一定是有骨气有担当的。”甘棠沉重说道。
楚鸣乔大抵已经猜到他话中意思,便答道:“我先前并不知她真实身份,亦未与之深交……”
甘棠却拍了拍楚鸣乔肩膀说道:“你看,这些都是能从容观看酷刑的人,你指望他们能理解你么?”
楚鸣乔放眼望去,却见一干群雄个个脸上写意出轻快自得的神情,果是一群极其冷漠之人。楚鸣乔心里有些慌乱,但当他望见不远处的李苓思时,他又觉得自己该有大丈夫的作为。
“云台派本就被人处处针对,而你们又落人把柄,武中圣是不会放过我们云台派的。”甘棠说道。
楚鸣乔叹了口气,又长长的吸了口气,这才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楚鸣乔惹的麻烦,绝对不会累及师门。”
甘棠听罢只紧紧抓住他的臂膀道:“你师父和甘师叔救不了你,你可会恨?”
楚鸣乔摇摇头,便坦坦荡荡的说道:“以我一死能保全云台派,能救得师妹,我心甘情愿。”
甘棠听得心底颇不是滋味,便最后低声说道:“你若死,甘师叔一定会把你的心意转达给苓思。至于最终杀你之人,我也必定帮你了结了他。”
语罢,甘棠便一扭头的往回走去了。
楚鸣乔捏了捏手心,便也义无反顾的回到阵营中去。
楚鸣乔和甘棠这一番走开,场上横雷堂主的用刑又更进了一步,躺在地上的神遂宫弟子早已四肢残缺体无完肤了。即便这样,他仍是望着天空无力的喊着求死。
楚鸣乔本已愤慨,又想自己不久也要死,何不做个好事让他超脱?便在横雷堂主又要向他施展狠毒手段之际,楚鸣乔已拔出长剑刺了下去,却是干净利落的一剑封喉了。全场皆是惊讶起来,李沧浪更是对其破口大骂,但一切都已成事,说再多都没有用了。
横雷堂主诧异的望着楚鸣乔,稍许便忽的提起大铁锤砸了过去。楚鸣乔虽仗剑相隔,仍是被他一铁锤子震得满口是血。
武中圣见楚鸣乔上前杀死了神遂宫奸细,便上前一把擒住他道:“我还正愁你云台派不承认勾结魔教,你倒自己跳出来了。”
全场随即又转回到问罪云台派的议题上来。李沧浪见状自是大呼不妙,但楚鸣乔乃他亲手带大的弟子,说句等同己出亦不为过,又岂能见着他被当场杀戮了?
李沧浪便当即上前求情起来,但武中圣却命人将李沧浪拿住,刀剑横架之下,李沧浪也动弹不得了。
“李沧浪,早前独孤尘之女潜入八方城,找的就是你这名徒弟,你云台派勾结神遂宫之实不容狡辩。”武中圣怒喝道。
“她只是前来通报萧让被神遂宫捉入养丹堂的事情,并无其他……”李沧浪急急解释道。
但不待他讲完,武中圣却一把将楚鸣乔丢掷在地骂道:“她是独孤尘的女儿,为何要把这等秘密通报给你们?为何不是通报给他,给他,给他?”
在这个问题上李沧浪却是辩解不得了,再说下去,结果只会越来越乱。
此时,一身剧痛的楚鸣乔便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她确实是来找我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师父和云台派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武中圣望着楚鸣乔点了点头道:“那你承认是勾结魔教中人了?”
楚鸣乔本想否认,但见着李沧浪还被刀剑袈住,又念及场下李苓思等人安危,他便索性豁出去的豪气道:“不错,是我勾结了独孤尘的女儿,此事乃我一人所为,跟其他人毫无关系。”
武中圣却拍案怒道:“大言不惭!你勾结魔教妖女,萧让则勾结魔教妖后倾瑶仙后,何敢说云台派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武中圣的话当即让群雄骚动起来,便有人当场站出来指责萧让色心蒙蔽,连独孤尘的老婆都不放过。
“一个勾搭女儿,一个勾搭她妈,真是色胆包天。”海翁道人斥道。
“如此违背人伦,也就他师兄弟做得出来,真是天理不容。”岳镇元亦愤慨骂道。
李苓思听到萧让被人如此辱骂,当即从乐天手上挣脱出来驳斥,若非甘棠急急拉回,她也非得成为众矢之的不可。
武中圣虽愤恨萧让之举,但未免以讹传讹,他便只得正色道:“此倾瑶仙后并非独孤尘之妻,她是神遂宫的幕后圣尊。”
但群雄似乎对此人十分上心,武中圣若只这般粗略一说,显然不能使他们称心如意。武中圣记着独孤尘最后叮嘱,本不想当众将其身份说出。但话题至此,他若不讲明白,后面的事情就会讲不通。如此,武中圣便把碧霄仙子就是倾瑶仙后的秘密说了出来。
只是当群雄听到碧霄仙子名号时,就再没人敢随意说些打诨插科的话语了,毕竟他们都是亲眼见识过这碧霄仙子手段的,任何无端冒犯之举都可能遭致朱衣天王那般的凄惨下场。
武中圣此番说明碧霄仙子的身份后,便就同时证实了萧让勾结魔教的事实,而这恰恰又是日前李沧浪在发动众人找寻萧让一事上被玉蝉真人死缠烂打之处。
“李掌门日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这碧霄仙子是于我天下剑盟有功之人,甚至还当众起誓说如果碧霄仙子是魔教中人,你自愿承担一切罪责。”玉蝉真人饶有兴致的上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