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鸣乔于是叫一众尊王候在原地,他自己则欲要登台去向那无面人解释。
可是楚鸣乔并不知道在莲花堂控诉毒害之前,群雄已就天下剑盟覆灭一事深疑于他了。而楚鸣乔刚才解救韦陀天王时所用的隔空移位招式,恰又正合甘棠所讲之情形。
如此,昆仑、崆峒两个剑派的弟子们便先要起头指责于这位神遂宫的教主了。而此事已然被众人当做定论,所以这两派人马才一破口骂出,场上群雄便纷要跟着谴责起来。
楚鸣乔大为诧异,便连要追问众人缘何这般对他?只是楚鸣乔越是疑惑不解,群雄就越要认为他这是故意抵赖,是以场上苛责之景便要愈演愈烈起来。
司空野渡于是上前将事情原委简要禀明,楚鸣乔听罢便正色道:“可是我当日并无在八方城伤人性命,此事定然是另有隐情的。”
楚鸣乔虽是说的极有底气,奈何群雄已经认准是他下的毒手,便纷要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了。
楚鸣乔又欲辩解,但常胜之却站出来笑道:“论能耐、轮动机,也都只有你这个魔教教主才能办得到。若再加上你们陷害莲花堂一事,你神遂宫做的孽可就太大了。”
常胜之此话一出,丐帮一众长老当要附和,而原本指责过楚鸣乔的人遂也紧抓不放。一时之间,楚鸣乔便要淹没在众人的责骂声中了。
萧让知道楚鸣乔干不出那样的恶事来,便欲要前去帮他解围。但不待他起身,甘棠已先人一步的上前说道:“楚鸣乔,你讲一句实话。当日八方城最后的那些剑派掌门是否为你所杀?”
楚鸣乔见是甘棠来问,便委屈道:“甘师叔,我那日在城下和众人交过手后,就离开八方城返回武夷山去了。此事绝非是我所为。”
甘棠于是默了默,便又无奈道:“那日去八方城的只有你我和那宝相僧三人。我的目的是为云台派清理门户,而宝相僧与天下剑盟又是友非敌,若排除我二人之外,便就只有你的嫌疑最大了。”
楚鸣乔简直难以想象这位旧日的甘师叔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怀疑于他,但此乃武林大会会场,他便再是心里难受也不敢公然表露出来。
见楚鸣乔似乎难以直面甘棠话语,群雄便更要认定是他所为。本然方丈不忍楚鸣乔早早被人攻讦,便又欲站出来斡旋,可是这一回,甘棠却提前对着本然方丈说道:“方丈,楚鸣乔既已到场,此事最好由他当面对质。若不如此,一旦众怒难平,势必导致群雄与神遂宫就此决裂开战,此绝非方丈所愿,亦不是武林之福。”
甘棠话语未毕,场下群雄便纷是群情激昂起来,见此情形,本然方丈亦要犯难了。
趁着场上呼声喧嚣,甘棠于是抵近本然方丈低声道:“你想他早早出局么?”
本然方丈遂默自沉吟一番,便终于明白甘棠为何会一直缠着神遂宫不放,原来他的目的是要让楚鸣乔以此种方式参与到武林大会的争雄之中来。如此一念,本然方丈只得转向楚鸣乔问道:“楚教主便与群雄对质一番,此事若非你所为,你一定可以找出证据来。”
楚鸣乔却要愕然了,因为当时他来去匆匆,并无什么证据可凭。就在楚鸣乔苦恼之际,独孤凝便入得院来。
见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光临,群雄心中的气恨便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
“凝妹,你怎么上山来了?”楚鸣乔关切道。
原来楚鸣乔得知群雄齐要刁难司空野渡后,便决定独自上山,而与之同来的独孤凝,则被安排在山下神遂宫的营部之内。不过独孤凝始终牵挂着自己的郎君,最后还是忍不住要上山来寻他了。
“那日我与鸣乔一同去得八方城,天下剑盟虽旧怨难消,但经过城下交手之后,我们与他们之间已无甚仇恨。此后,我和鸣乔就折返神谕峰去了。”独孤凝向着群雄说道。
群雄见她与楚鸣乔情义切切,自不敢轻信她所说。
萧让见群雄纠缠不休,便登上台去要为楚鸣乔开脱了。
此刻的萧让已是名震江湖之人,虽少有露面却足叫四下震惊一番。但若要说这惊诧程度,却是谁也比不过那无面人了。
“叔叔?”无面人望着萧让惊骇道。
或是四下赞叹如潮之故,无面人这一声低语仅就两人闻得,一个是萧让,另一个则是近前的本然方丈了。
萧让见这无面人须发染白,少说也是到了知天命年岁的人,照此情形,萧让不喊他声叔叔就不错了。
本然方丈却盯着萧让凝看,便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萧让无心多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便向着群雄略一抱拳说道:“此事并非楚鸣乔所为,凶手自是另有其人。”
萧让此话一出,群雄皆是好奇起来。只是碍于对方名望,他们就算不满也不敢贸然对立着说将出来。这样也好,起码萧让可以从容的去为楚鸣乔洗脱嫌疑了。
甘棠见众怒皆被萧让一语给压了下去,便站出来说道:“萧让,你有何证据么?”
萧让却是五味杂陈的望住甘棠,末了才难掩失落道:“楚师弟的为人难道你还信不过吗?”
甘棠觉得萧让并不像是纯粹的意气用事,便急道:“人是会变的,他做了神遂宫的教主,一切思考就只会从神遂宫的利益出发了。”
萧让却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感谢甘师叔告诉我人是会变的这个道理,但我仍相信楚师弟,所以我需要照着我的内心想法去办。”
甘棠越发觉得萧让是看出什么眉目来了,便冷道:“你入碧霄宫后,也与从前不同了。不过今日是武林大会,楚鸣乔功法也卓绝非常,他若来争盟主之位,你不是要自找对手吗?”
经此一说,宝相僧亦是笑道:“楚鸣乔若是戴罪之身,自无权利参加盟主之争;但你若为他脱嫌,他可就是你的死对头了。”
萧让听罢却纵声笑道:“兄弟我要帮,盟主我也要争。”
甘棠知道拗不过萧让,便只得负气道:“但愿你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让察觉的出甘棠心中有一千个不情愿,但若要楚鸣乔就此蒙冤,萧让却也有一千个不情愿。如此,萧让便只得向着他默叹一息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